这一见王世充较着有着方向张君武之势,段达可就稳不住神了,唯恐王世充借怒将刘长恭往死里整治了去,这便赶快出言缓颊了一句道。
东都本来只是陪都,固然皇城、各衙门办公处一应不缺,可因着天子并不在洛阳之故,昔日里各衙门办事的人天然也就未几,哪怕是军务最为繁忙的兵部也一样如此,但是本日倒是个例外,偌大的大堂中,将星云集,二十余名大将里,级别最低的都是虎贲郎将,更有右翊卫将军王辩这等权贵之存在,可谓是兵部近年来少有的热烈。
刘长恭既是将事情闹了出来,控告又是如此之峻厉,王世充可就没法再装胡涂了,无法之下,也只能是板起了脸,厉声点了张君武的名。
热烈倒是热烈了,只是这等热烈与张君武倒是并不沾边,哪怕他也在大堂中,却底子没人上来跟他叙话――洛阳诸将是一伙,关中诸将又是一伙,湖北来的将领也是一伙,再算上王世充所部的江淮军又自成一系,唯独只要张君武找不着人搭伙,当然了,他也不屑跟这帮酒囊饭袋多罗唣,倒也乐得安逸,单独一人猫在角落处,悄悄地赏识着诸般人等的傲慢丑态。
没等刘长恭将话说完,王世充已是暴怒不已地猛拍了下案牍,毫不客气地便怒斥了其一通。
“对,此等家贼不除,社稷难安!”
“诸公客气了,且都免了罢。”
在场诸将中,除了江淮一系的将领以外,余者对王世充这个主将实在都不如何佩服,可不管心中究竟是何设法,这等时分,也只能是照着端方来。
听得王世充点了名,张君武立马一个大步,从旁闪了出来,面色安静地应了一声,安闲淡定一如往昔,涓滴不见半点的严峻之色。
“诸公,河南局势腐败,陛下心忧难安,特诏令王某提调诸路雄师,以求一举荡平诸寇,绥靖处所,只是王某才疏学浅,却恐孤负了陛下之重托,还请诸公多多帮衬则个,王某在此奉求了。”
有了刘长恭的带头,不止是洛阳一系的将领们起而拥戴,就连关中的王辩、楚冲等人也跟着闹腾了一把,一道道尽是鄙夷之色的目光齐刷刷地便全都聚焦在了张君武的身上。
刘长恭在此时挑事,针对的可不止是张君武,一样也是在针对王世充,自不会因王世充放了话便收声,不管不顾地便将了王世充一军。
“还能有谁,不就是侵犯了洛口仓不放的张君武么?嘿,我等讨贼皆是为国,独独此人贪鄙无度,假借平乱之名,贪墨无算,侵犯洛口仓不说,还肆意任用附逆之人,没有朝廷诏令,肆意扩放逐伍,其心叵测,又岂能不察!”
就在世人肆意扯淡之际,一声喝道俄然响了起来,旋即便见满脸堆笑的王世充与面色肃杀的段达已是肩并肩地从堂外的照壁背面徐行行了出来。
“王大将军但是有了定夺了么?末将等自当洗耳恭听。”
江淮系将领近半是王世充的族人,另一半则是其之亲信,个个都知如何投其所好,奖饰之声响得可谓是及时非常,至于旁的将领么,这回倒是没跟着应和了,很明显,除江淮系将领以外,其他诸将对王世充底子就不甚佩服。
“大将军明鉴,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平乱乃本分事,然,有些人却假借平乱之名,行圈地之实,如果大家都如此肆意胡为,怕是乱贼未灭,家贼又起了,陛下曾有旨意,着大将军卖力措置此事,末将大胆敢问大将军,措置之成果如何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