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放心,末将便是搏命也要保护您杀出重围,大将军的仇,末将来日必雪!”
张君武摆了动手,悄悄地挣开了罗士信的搀扶,双眉微锁地打量着山下略显狼藉的敌军阵型,心中则是缓慢地算计着、衡量着。
“士信?”
“少将军醒了便好,此地不宜久留,依某看,还是紧着向西突围,尽快与秦将军所部汇合为妥。”
“邴元真?”
张君武双眼迷离地环顾了下身边世人,视野终究落在了一名身着细鳞银甲的威武将领身上,吃力地张了张嘴,调子黯哑地轻唤了一声,内里较着透着浓浓的茫然与利诱。
张君武没再多言罗唣,昂首看了看天气,而后伸手一按空中,腰部一用力,挺身站了起来,何如头还是发沉,人虽是站住了,可身子却不免摇摆了起来,幸亏罗士信眼疾手快,一把便扶住了张君武的背心。
明显是有人重视到了张君武的非常,一声惊呼过后,一只葫芦嘴不由分辩地便塞进了张君武的口中,一大股略带一丝腐朽味的水顺着喉头直下,当即便呛得张君武咳嗽连连。
山只是座小山,高不过三十丈高低,植被更是谈不上富强,几无大树,有的只是灌木与杂草,山势也远谈不上险要,除了北面毕竟峻峭以外,其他三面皆属缓坡,于隋军来讲,几无险可守。
“恰是此獠!”
腊月寒冬本就冷得够呛,再被凉水这么一刺激,张君武的双眼蓦地就睁了开来,一见及此,围在周边的十数名将士当即便齐齐喝彩了一嗓子。
“嗯。”
张君武没有理睬诸将们的辩论,仅仅只是悄悄地听着,心下里却不由滚过了一阵的哀思,要晓得他父帅才方才战死疆场,还是为了救出被困的诸多部下,不吝在乱军中杀了个四进四出,可这才多久啊,诸将们就已经不将他这个少将军看在眼中了。
“少将军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少将军要醒了,快,快取水来!”
罗士信与张君武几近同时入的军伍,一开端乃是张须陀的亲卫,后因军功卓著,方才得以晋升为兵曹参军事,夙来与张君武交好,自不会不清楚张君武往昔易怒的烦躁性子,这一见张君武自醒来以后,表示出来的沉着较着大异平常,心下里自不免有些猜疑,可也没多想,毕竟先前张君武于乱军中堕入昏倒时,就是他罗士信搏命将其救出,又一向伴随在侧,自不疑有它,随口便给出了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