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面露难堪之色。
季嬷嬷安抚道：“但少夫人也不必过分忧愁，改朝换代是局势所趋，绝非小我能够摆布，只要看开了，如何活不是活呢？长公主常常说，这世上无人永久是友，也无人永久是敌，人在朝堂，都是跟着‘势’在走。老奴方才说的，只是刚开端，现在势随时移，霍家长年阔别政局中间，若非客岁西羌再度叩关，都该被朝廷忘记了。”
霍留行朝身后那把空轮椅努努下巴。
季嬷嬷默了默，道：“要说开端那些年，霍家身为前朝重臣，树大招风，天然如履薄冰。特别圣上建国后一向实施崇文抑武的政策，前朝那一派武将，即便二十七年前主动投诚的，也是不时居安思危。”
霍留行沉默下来，回想起沈令蓁新婚当夜恶梦缠身的事，入迷半晌后问：“人是如何救返来的？”
“……”霍留行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侧目看她一眼，俄然有点想叫糖人徒弟归去了。
沈令蓁沉默下来。
“你别说，还真像这么回事。”京墨可贵与空青同一战线，朝霍留行拱了拱手，“郎君，小人发明，您命小人查的桃花谷一事，竟也与这白婴教有关。”
心如火焚还能亲眼瞥见？
“少夫报酬何俄然问起这个？”
沈令蓁一口气叹到底，俄然闻声叩门声，白露欢乐的声声响起来：“少夫人，您的蜜饯来了。”
京墨和空青对视一眼。四皇子的态度与企图，不必他们参谋，郎君也已了然于心，那么他问的或许是……
沈令蓁心知这一碗是等不到了，只得捏紧鼻子硬着头皮往嘴里灌，待碗见底，舌根一阵阵发麻，苦得直呵气。
“待主君安定河西之乱，都城大局已定，圣上建国立号，即位为帝，念在霍家护国有功，赦免其罪恶，并令霍家迁离都城，今后驻扎西北。”
“厥后关外西羌族趁我国中内哄入侵河西，本来镇守都城，保护前朝皇室的主君不得不抽身前去击退内奸。霍家军撤离后，都城情势急转直下，圣上带兵攻入，大获全胜。”
沈令蓁脸上终究有了笑意：“郎君安知我昨夜想吃糖人？”
这回季嬷嬷沉默的时候更长，半晌后，悄悄摇了点头。
天然是因为刚好长了眼睛。
固然本相已心知肚明，台面上的工夫却一样少不得，一整夜，霍府的府卫里三层外三层地严阵以待，“庇护”着正客居于此“养伤”的四皇子。
这个印迹，恰是白婴教教徒统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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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嬷嬷在旁心疼：“少夫人，今后如若再遇伤害，您千万以本身为重。郎君是见惯了风波的人，那疆场上的明枪，朝堂上的暗箭，哪样不比昨夜凶恶？您放心，他都对付得来。”
他说这话时，眼底暴露一丝恰到好处的苦楚，只是在沈令蓁看来，显得非常虚假。
霍留行一夜未眠。
“那薛家的府卫跟着掺杂甚么？”
沈令蓁立马给白露使了个“来”的眼色，等穿戴结束，坐上轮椅，被一起推出院子，倒将方才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笑着与身边的霍留行说：“本来坐轮椅是这么回事。”
白露道：“少夫人，郎君传闻您嫌药苦，特地请了街上的糖人徒弟来府里。”
她垂了垂眼，俄然感觉，比起这些血淋淋的汗青，方才喝下的汤药也不是那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