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干系也分亲疏，依老奴看，姑爷与大女人之间一定有多亲厚。”
但沈令蓁倒感觉这个主张何尝不成。
“少夫人，国公爷畴前常说，人要活在当下，不固执于畴昔，也不杞人忧天于将来。老奴感觉，您与其思虑这些，倒无妨看看眼下的事，想想本日大女人为何会与姑爷和老夫人前后起了争论。”季嬷嬷面露笑意，“大女人一惯与您不对于，这回吃了苦头，想必是姑爷终究替您出了头。姑爷因了对舒家的亏欠，此前一向对大女人的鲁莽多有包涵，眼下肯为您说话，这说了然甚么？您该为此欢畅。”
只是心底喊着不想喝，嘴上却先蹦出了一句“不是”。
“郎君如何不喝了？”
霍留行那份甘心为她冒死的豪情，对她而言，实在沉重得不知如何回报。
季嬷嬷低下眼来：“少夫人息怒。”
可郎君竟然也没有否定，还“当然没有”？
“嬷嬷此话怎讲？”
空青看霍留行的眼神都变了。
她摇点头：“那倒没有，我是听阿玠哥哥说的。”
霍留行咳得更不天然了：“哦，你方才说投其所好，那你爱好甚么样的。”
“对啊。”沈令蓁理直气壮，“嬷嬷也感觉很难吧？”
沈令蓁午膳也没来得及细吃，大晌午的，摇着轮椅在后厨忙活来忙活去，待荔枝膏水熬成，放凉今后，便叫蒹葭与白露分给老夫人和两位女人，又亲手盛了一碗装进食盒，提去了霍留行的书房。
沈令蓁默了半晌，叹着气摇点头：“嬷嬷跟从阿娘多年，你会如此，想来也是服从了阿娘的叮咛，我不怪你。只是眼下，我须得问你一句，霍家究竟另有甚么与我息息相干，而我却不知情的旧事？你一件件照实奉告我。”
“原是如此。”沈令蓁蹙了蹙眉，“嬷嬷为何现在才与我讲这些？自皇娘舅赐婚以来，我曾前后向阿娘与皇外祖母探听霍府，可你们大家对此讳莫如深，避重就轻，若非现在事情一桩桩临头，迫不得已，底子不肯与我流露半分。”
沈令蓁一愣之下撇了撇嘴：“甚么叫就为了这个？我一片情意，到了郎君嘴里如何仿佛分文不值似的。郎君是不喜好喝荔枝膏水吗？”
霍留行搁下经籍，叫空青把荔枝膏水收进食盒，表示稍后再喝，然后摇着轮椅抢先出去。
那倒难怪俞宛江嫁来霍府今后便再无所出了。看来这所谓的“再醮”只是大要说辞，本色不过是为了叫她们母女三人有个安身之所，又不至于遭人说闲话。
“嬷嬷请说。”
沈令蓁支吾了下，心道天然是申明霍留行喜好她。这个她已经晓得了，但却并没有特别欢畅啊。
“隐情倒谈不上。是这么一回事，十年前，大女人与二女人的生父舒将军为救姑爷逃出战俘营而命丧西羌。舒家自此凋敝，彼时老夫人刚怀了二女人，又恰逢河西被西羌族人占据，是以无家可归，便与年纪尚小的大女人一道孤儿寡母流落在外，过了一阵子，才被主君找到。”
霍留行伸出去拿碗的手一顿。
一旁对他爱好一清二楚的空青拉长了下巴。
一旁空青一愣，甚么叫“别的女人”，意义是少夫人感觉，郎君现在有喜好的女人了？
季嬷嬷尚在游移，沈令蓁又自顾自点了点头，似是盘算了甚么主张：“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我不能被一时的难堪吓退，这就去找郎君。跟郎君多说说话，总归是无益于促进交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