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宿,霍留行搁下书卷,才重视到阿谁从白日放到黑夜的食盒。他皱皱眉,叮咛空青:“把它倒了。”
“……”
不等京墨说完,霍留行便已冷嗤一声:“我霍府岂已落魄至此?现下恰好是南边荔枝成熟的时节,你们差人去弄点货真价实的来。”
两人在书画一道很有些志趣相投,霍妙灵带着沈令蓁进府第二日送她的文房四宝,让她教画画,教书法,从早到晚乐此不疲。
“我吃饱了撑的,力量没处使?倒是你心虚甚么,你若安循分分待在我身边,我何必难堪你,是你本身在梦里做了对不住我的事吧。”
沈令蓁便自顾自道:“我畴前读汗青杂记,传闻大周朝有位陆中书,特别看不得不对称、不划一的东西。有回上朝,一个官员从笔挺的百官步队往外凸了一小步,他就浑身不舒坦了,愣是叫大师一个个往那头传话,让那人站整齐。天子正讲着话呢,见底下交头接耳的,不欢畅了,叱问世人在做甚么。这位陆中书面不改色地出列,一本端庄地把那官员站没站相的事讲给了大师听。成果天子不但没罚陆中书,反而骂了那不幸的官员!”
这天一早,霍妙灵又兴冲冲地拿了前一夜挑灯写的字来给沈令蓁看。
确认她的脚无碍后,霍留行松开手,抬起眼来:“如何?又做恶梦?”
霍留行翻开被衾,眉心拧出个“川”字,追上去夺过她的脚察看。
沈令蓁却躲了躲,面露难堪:“不劳烦郎君,郎君如果为我好,不如……”
该是甚么要紧的人,要紧的事,才叫他如此上心?
沈令蓁被他一凶,笑容尽收,“哦”了一声便缩到了床角,正委曲巴巴地扒着被角,俄然闻声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嘲笑:“连美人关都过不去的豪杰,叫甚么豪杰?真正的豪杰,毫不会步那等后尘。”
他扬扬眉,拍了拍床榻:“好了,持续睡。”
霍留行这手字,跟之前绢帕上的完整分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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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夸大之人,也不说瞎话:“你临摹我的字尚可,但你年纪还小,要学你二哥的字,这神,这形,都还差很多火候。”
她“哎”一声,捂着磕疼的下巴用力揉,迷含混糊揉了一会儿,才发明屋里有人,就在那盏五扇座屏风边幽幽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