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柱香后,风雨渐止。
“你还因噎废食上了?”
霍留行看了眼窗外高悬起的日头:“这时候外头很热,你不会中暑气?”
沈令蓁眸子子滴溜溜一转:“明白,我全明白。”
霍留行本想再提一提昨夜被她含糊畴昔的那一问,目睹她这乖顺的模样,又想不必多此一举。嫁都嫁了,不跟着他,还能翻出墙去?
她又挣扎着点头晃脑, 非不让他碰, 嫌弃得仿佛他真是个大老粗似的。
俞宛江在前厅面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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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节骨眼,圣上刚起了重新启用霍家的心机,四周本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何况赵珣那费事精在霍府种下的隐患也未确认断根结束,他这一去,消逝个十天半月,岂能不惹人谛视?
如此几次几趟,恰是进退维谷之际,空青乐呵呵地来了:“少夫人,郎君叫小人来问问您,您是在治水吗?”
霍留行霍然起家。
“该当还没。”京墨看了眼刮风的天,“郎君放心,下人们替少夫人与二女人备了伞,不怕落雨。”
昨夜刚不端方过的沈令蓁顷刻停在屏风这头不敢往前去了,耳听得霍留行那边久久没了下文,才蹑手蹑脚挪了几步,扒着屏风边沿探出半颗脑袋去。
想到这里,他停下了摇轮椅的行动,问道:“我与你们国公爷长得可有几分相像?”
第二十三章
“原是不太利落的,但方才见少夫人您在这儿……”他挠挠头,不好僭越地说她鬼鬼祟祟,只好换了个词,“在这儿谨慎谨慎的模样,倒是笑开了。郎君眼下正要用午膳,您如果没用过,不如一道来?”
霍留行看她这心虚地埋头舀羹的模样,摇了点头,真觉本身像是养了个闺女。
能被称为“灾”的,落下来的雹恐怕够得上破屋杀畜,损毁庄稼了。
菜堆得像山高的时候,霍留行终究明白了她的战战兢兢从何而来,侧目看她:“你倒还记得昨夜的事?”
霍舒仪刚好走进廊庑底下,转头瞧见这铺天盖地,大如鸡卵的雹子也是骇得不轻,仓猝奔进前厅:“阿娘,二哥,找到妙灵了吗?”
她点点头,带上防具,转头奔了出去。
现在霍留行的父亲已六十高龄,又因久经疆场一身伤病,更加不堪支撑;而霍留行对外又是个残废,天然也不会被放在眼里。
霍留行想了想,转头问京墨:“今早定边军那边送来的信报,不是急信吧?”
西北地界夏季冷热瓜代短长时,下雹本是平常之事,隔年便有那么一两次,但普通都是无甚波折的冰粒。
霍留行浑身一僵,蓦地愣住了脚步。
霍留行点头:“快马加鞭,到街上找到她们,让她们在坚固的屋子里避一避。也派府卫帮手分散外边的百姓,立即告诉知州,筹办应灾。”
“我没这么……”
白露应“好”,蒹葭目睹他要走,踌躇道:“姑爷彻夜也不在少夫人房里歇吗?”
她撇撇嘴:“这也不可,那也不可,那郎君叫我如何办?”
沈令蓁在月门边踮着脚,朝里张望了一阵,又迟疑着退回到远处,过了一会儿,再鼓起勇气上前。
霍留行却不想再多看沈令蓁一眼,吃到三分饱便回了书房,拿起京墨清算好的信报翻阅。
“是。”
蒹葭遵循昨夜霍留行的叮嘱,第一时候送来解酒汤:“少夫人,您可算醒了,这都日上三竿,快到午膳时候了,您快些喝了这碗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