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再多言。
仍记得她过世以后，他去了她房间清算贴身之物时，放在镜台上的一首诗，白纸黑字用他赠送她的白玉花簪压着：
白鹤归眉头紧蹙，本来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归去。他想安慰白晓生这并不满是你的错。可他却说不出来，心有不甘情有不肯。事已至此，这不是白晓生的错，又会是谁的。
“……”白鹤归踌躇，他必定是愿去的，可白家现正重新翻修，又要入冬，忙完翻修清算的事情还要动手过年节，这些他都是一手羁系。何况秋幼南的笄礼又不能疲塌，时候可谓是紧了又紧。如若此次与柳风存同去，两大宗家之间路途悠远，怕来回也是要迟误个十天半个月，这时候一来二去如此悠长，就算情愿同去也没机遇罢。
白鹤归既闻柳风存要前来，天然喜不自胜。脚步倒快了些，径直走向主堂。
白鹤归路过客室，瞥见家仆正在内里打扫。
他再也藏不住恨意，眼眶通红好似能滴出血。神采酷寒如坠冰窖，神采怨憎道：“你欠他的？那我娘亲是欠谁的？”
他本来觉得上一代的恩仇自从古家毁灭，淳于家绝代以后便就此了之。没想到星火未息，仍旧藕断丝连，相互仇恨着。
他也是恭敬，并没顿时入坐。
忽而来时未曾闻。
看着面前与她眉眼类似的白鹤归，白晓生悔不当初。他恨不得能回到畴昔自我了断，如许他就不会发疯错杀秋寄情，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悲不自胜、孤傲求死的惨痛了局。
她等了那么久，等来却只是冰冷的一剑和永久传达不了的思念与遗憾。
白晓生见他来，放动手里的书，表示他坐下。
白晓生没在兄弟俩面前做好父亲，但却赐与幼年丧父的淳于宁不成多得的父爱。
恰好他也想奉告白晓生，淳于家血脉未断，淳于宁现在重现人间企图为双亲报仇雪耻。
他对不起古歆之，更对不起秋寄情。
点了点头。
看着白晓生引咎自责的哀思模样，白鹤归酸涩至极。
……
他想起畴前曾紧跟身后如何甩也甩不掉的女子，想起高烧不退日夜照顾他的女子，想起晓得他有倾慕之人时仍为他瞒着家人的女子，想起纵使身负骂名仍会站在他这一边为他解释启事的女子……
“是么。”白晓生欣然若失，虽笑着却好似吞了黄连，苦涩的不可：“报仇便报罢，人还活着就好。这本来就是我欠他的。”
上一次白晓生抽泣还是秋寄情断气的时候，白晓生紧抱着秋寄情的尸身，嚎啕大哭，久久不肯拜别。
白鹤归感觉讽刺。
但是刚进了白家的门，就被家仆奉告白晓生有要事找他。
想到这里，白鹤归心中再痛恨总毕竟有些许不忍。就算白晓生如何负了他娘亲，负了白家，他也还是他的父亲。父亲做了再多错事，也轮不到他一个小辈来品头论足。
他的父亲或许……是爱着他的娘亲的罢。
“鹤归，柳家柳风存约你去柳家地界的琼花亭除妖道，你可愿去？”白晓生捋直本身因伏案浏览而压皱的衣袖，抬起眼看他，轻笑时温雅模样如同鸿毛落在心上，挠的民气痒痒。他悄悄的看着白鹤归，等候他的答复。
冷静对白晓生哈腰拜别，排闼出了主堂。
这柳家二少爷是他从小的玩伴，心性开朗豪宕，为人朴重，待人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