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轩从皂荚树上用铁锨铲下几束皂荚刺,把署有史维华县长名字的布告扎到祠堂外的墙壁上,然后敲锣,把布告的内容归纳成最简练的几句话,从村庄里一边敲过,一边喊:“一亩一章,一人一章按章征税,月内交齐,顺从不交者,以反动军法处治。”白嘉轩绕村一匝,回到祠堂放下大锣的时候,布告前已经围满了村民。大师群情纷繁,听不清楚,只听得一句粗话:“这归正倒反成个脧子了!这县长倒是个脧子县长……”

徐先生取了一张黄纸,欣然命笔,仿佛早已成竹在胸,一气呵成:“苛政猛于虎。灰狼啖肉,白狼吮血……”写罢装进一个厚纸信封,交给白嘉轩。白嘉轩说:“徐先生,这事由我担承,任死任活不扳连你。”徐先生说:“甚么话!君子取义舍生。既敢为之,亦敢当之。”

徐先生到白鹿村来坐馆执教,免除了在家时沉重的田间劳作之苦,过一种安静无扰的安逸糊口。他沿着河岸悠悠安步,面前老是飞舞着祠堂门外那张盖着县府大印署有县长姓名的布告,耳畔又响起村民们的群情和卤莽的漫骂,内心竟然怦怦搏响。清廷的天子也没有征收过如此项目标赋税,只是交纳皇粮就完了。“苛政猛于虎!”徐先生不觉说出口来,随之就吟出一首是非句词翰。在他的吟诵山川风月的《滋水集》里,这是独一一首讽喻时政的词作,别具一格。

鹿子霖在县府接管了为期半月的任职练习。受训结束的前一天,县长史维华再一次参加训示,发给大师每人一身青色礼服,换上了一色一式礼服的各仓总乡约和各保障所的乡约们一起同史县长合影纪念,这无疑是滋水县汗青上别开生面的一张汗青性照片。鹿子霖脱下长袍马褂,穿上新礼服到大镜前一照,本身先吓了一跳,几近认不出本身了。停了半晌,他还是信赖阿谁穿一身青色洋布礼服的鹿子霖,还是阿谁穿长袍马褂的鹿子霖:长条脸,高额头,深陷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统直的鼻子,姣美的嘴角,这个鹿子霖比阿谁鹿子霖更显得精力了。

祠堂门外的喧闹声,滋扰了徐先生的安宁。后晌放学今后,孩子们背上竹笼,提上草镰去给牲口割草,徐先生就到河边去漫步。杨柳泛出新绿,麦苗铺一层绿毡,河岸上绣织着青草,河川里弥散着幽幽的清爽开朗的气味。他一边踱着步,一边就吟诵出是非句来。待回到祠堂里,就书记到纸上。现在已有一厚摞了,题为《滋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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