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生刚走进中医堂还没坐稳,鹿子霖又来了,不消说是儿媳的疯病又犯了。冷先生啥话不说又来到鹿子霖家,先在院子里鹄立聆听。厦屋里传来女儿的声音:“我有男人跟没有男人一样守活寡。我没男人我守寡还能挣个贞节牌,我有男人守活寡倒图个啥?你娃子把我瞅不进眼窝,你爸跟我好得恨不能把我吸进鼻孔儿……你不上我的炕你爸爱上……”鹿子霖站在侧后,满脸烧骚得恨不能钻进地缝儿。冷先生转过身走出门来讲:“你跟我去拿药。”
儿媳坐在灶锅下的麦草蒲团上沉寂如铁,等候着碗被摔碎的声响和阿公的吼怒漫骂。她料想的统统都没有产生,听到了呼噜呼噜喝粥的响声,本身反倒慌乱无措了,及至听到阿公像平常一样呼唤添饭的声音,心头那如铁壁普通的堡垒顿时土崩崩溃。她低着头走到明厅方桌跟前,就瞅见碗里那一撮麦草。她双手端起空碗仓猝回身走回灶房,再没有勇气敢瞅阿公一眼。她翻开锅盖,捞起勺把儿又犹疑不定,把饭再舀进碗里呢,还是把碗里的麦草刮掉倒出来?她咬咬牙就把勺里的米粥倒进装着麦草的碗里,豁出来了,看他如何办吧!
鹿子霖醒过来已到早餐时候,在穿鞋时仿佛才想到昨晚底子没有脱衣服,垂垂悟觉出来昨晚能够在酒醉后有失德的行动,但他如何也回想不出详细过程。儿媳把一铜盆温水放在台阶上。鹿子霖一边洗脸一边朝灶房发问:“你妈哩?是不是又烧香拜佛去咧?”灶房里传出一声“嗯”的答复。鹿子霖鄙夷地说:“烧碌碡粗的香磕烂额颅也不顶啥!”灶房里的儿媳没有回声。鹿子霖看不出儿媳有甚么非常,就放心肠走到明厅方桌旁坐下抽烟。儿媳先端来辣碟儿和蒜碟儿,接着又送来馏热软透的馍馍,第三回端来一大碗黄灿灿的小米稠粥,便转过身回灶房去了。鹿子霖操起筷子搅了搅碗里的稠粥,顷刻脑筋里轰然爆响气血冲顶一阵天旋地转——碗底搅翻出来一窝子铡碎喂牲口的麦草。鹿子霖端起碗举到半空又窜改了主张,没有掷到地上而是原样儿放回桌面。那一刹时,他脑筋里闪过一个惊问,摔了碗今后下来的戏如何往下唱呢?不成改易的关头是本身昨晚必定做下丢脸的事了;不声不响把饭端进牲口棚圈倒进牛槽,然后甩手到保障所去,仿佛也不当,今后还进不进这个门呢?颠末迅疾的阐发和判定以后,鹿子霖重新捉起竹筷,埋下头大口大口喝起稠粥来,声音清脆诱人,把一根一根麦草刮拨到大碗的一边,直到碗里的米粥喝光刮净只剩下一窝麦草,然后对着灶房喊:“盛饭。”
麦草事件没无形成任何影响,阿婆从三官庙返来后也没有任何非常的发觉。阿婆自瘟疫今后更坚信神灵了,她把自家成为白鹿村独一未死人的家庭并不看作荣幸而是归功于她的香蜡纸表。阿婆每逢月朔和十五到三官庙为神守夜,风雨无阻,小病不违,除非病倒躺下动不了身。儿媳发觉本身堕入一种灾害,脑筋里日夜都在持续不竭反覆演示着给阿公开门的景象,她拉着风箱烧火做饭时,脑筋里清楚地映现出阿公搂着她肩膀的模样;摇着纺车踏着织布机或是绱鞋抽动绳索的时候,在纺车的嗡嗡声、织布机的呱哒声和麻绳咝咝的响声里,俄然会冒出阿公“俺娃身上好软和”的声音;特别是早晨,她躺在床上就能感到阿公那双揉捏胸脯乳房的大手,能感遭到那急拱她脸颊的毛茸茸的嘴巴,能够嗅见阿公身上那种像骡马汗息一样的气味……她想到那些揉捏,那些醉话,那种骡马的气味,由不得害臊,又忍不住渴盼。她对那些景象非常惊奇,同时也发明本身本来一窍不开,兆鹏新婚头一夜在她身上仓猝溜过,本身底子毫无感受,老爷爷把兆鹏从黉舍逼回家来,他早晨和衣囚了一夜又走了,她有某种渴盼却美满是不成影象的恍惚。她现在获得了详细的新奇的被揉捏奶子时的酥麻,被毛茸茸嘴巴拱着脸颊时的奇痒难支,以及那骡马汗息一样的男人气味的浸润和刺激,如此详细,如此逼真,如此钩魂荡魄!她有力隔绝那些引诱而又非常清楚这些全数都是罪过。她偶然瞅着阿婆败坏发黄的脸颊愣愣地想,阿公大抵夜夜都用毛茸茸的嘴巴在那脸颊上拱呀蹭呀,必定用手揉捏阿婆那两只吊垂着的奶子。阿婆俄然斜着眼问:“你死盯住我看是认不得我了?”她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