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领着姬央一起往东逃去,不敢直接渡河,反而东行上山,藏入密林中,不见匪贼追来,这才停下来歇了歇。
李鹤再看向白纱蒙面的安乐公主,没想到娇娇弱弱的皇家公主,一起跑下来涓滴没有喊苦喊累,也不消人搀扶,现在固然娇喘嘘嘘,但比之那几个宫女,可算得上涓滴不堕皇家公主的姿仪了。
姬央倒是无所谓,不是不嫌脏,只是她见李鹤等将士一口就将热茶喝了下去,她便也不沾碗沿地喝了几口。
“李将军,此次多谢你舍命相护,安乐无觉得谢,就为将军吹奏一曲吧。”姬央看着李鹤道,“只是不知会不会引来追兵?”
李鹤看向安乐公主几人,那几个宫女早吓得花容失容,鬓斜钗堕,汗渍污了香粉,看起来非常风趣。
这是千真万确娇宠大的公主,连伤害都拿来当风趣,只因为她向来就没认识到,她真的会死。
一起逛逛停停,主如果为了照顾几个女子,到晨光微露的时候,姬央一行才终究翻过了山垭。
“李将军请起,此次若非将军搏命护住安乐,恐怕安乐早已是刀下亡魂。待安乐到冀州后,定然会写信给父皇,请他嘉奖将军。”姬央虚扶了李鹤起家。
“这却也算不得甚么。”姬央生在宫里,他父皇后宫美人虽说没有三千,三百必定是足足的,是以她对“姬妾无算”这几个字并无特别感慨。
连夜赶路,火把都不敢点,借着些微的月色,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开端登山。
下山的路好走一些,紧赶慢赶,姬央等人终究在午后赶到了茶寮。
姬央侧头看了看玉髓儿,晓得这从小服侍在她身边的宫女是在开慰她。
姬央以手支颐,坐在摇摇摆晃的金黄翟车里,从珠帘的裂缝里往外看,一起往北,山川垂垂萧瑟起来。
虎贲军死的死,逃的逃,幸亏那李鹤忠心,领了十来个兵士冒死护着姬央和她那几个宫女奔出重围,不然只怕堂堂安乐公主,将来的冀侯夫人,就得留在山里成为某个匪贼头子的压寨夫人了。
“另有呢,他这小我如何样?”姬央毕竟只要十五岁,恰是少女怀春的时候,而沈度又将是她的夫婿,她天然体贴。
“那请公主稍事歇息,然后我们要尽快出发。”李鹤说完便走到一边戍卫,他远远地偷望安乐,只见她那唤作玉髓儿的宫女用树叶掬了山泉给她,她微微掀起白纱,暴露一段苗条嫩白,莹如玉璧的颈子,另有曲线标致得惊人的美好下巴。
稍作歇息,李鹤就不得不催着姬央出发,“那些人恐怕不会断念,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姬央却不再答话,玉髓儿也不敢再多说,别看这位公主常日里活泼烂漫,可她沉寂下来时,却又叫人看不清她的所思所想。
公主发了话,玉髓儿只得咬了咬牙,和其他几个宫女一起相互搀扶着持续上路。
“统统皆依将军所言。”实在姬央也看出了那些悍匪的不平常,凡是那些占山为王的匪贼,打劫的都是过往商旅,那里有胆量敢动朝廷的车驾,何况还是公主出降的步队。
“加快法度,快速通过。”此次卖力护送姬央的虎贲军建威将军李鹤大声催促护驾人马从速通过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