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的薛夫人所出三子,大郎、五郎和行六的沈度,前二者已殁,留下两个孀妇。其他两房所出的郎君里,二郎战死,四郎腿伤不良于行,全部沈家划一的丁壮男人,也就沈度另有七郎、八郎,现在除了沈度因为结婚而在冀州外,其他两人都分镇重镇,乃至四郎沈庚也出镇了幽州范阳。
姬央本日依俗着了一袭红地玉堂繁华纹织金锦的曲裾,腰系两色金丝绦,挂着白玉镂空双鱼香囊,并荷包、金葵花口脂盒子等金件儿,脚踏凤衔珠织金鞋,头戴五凤挂珠金步摇,拇指大小的红宝石垂在额前,那等繁华一瞧就是中州朱紫,同冀州的俭朴格格不入。
戚母育有三子,三子皆殁,全系战死,至于孙子辈,不分嫡庶,一共得了八人。这在这般流派里已经算是子嗣少的了,皆因戚母的三个儿子都去得早,最年长的也没活过四十,就战死疆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苦楚。
薛夫人肃着一张脸道:“君臣之礼不成废。”实在压根儿就是没将姬央当自家人对待。
但是叫戚母信心摆荡的却非这繁华,而是姬央艳夺天下的面貌以及她对薛夫人的礼敬,在戚母看来,这位安乐公主还是骄横放肆些为好,也免得今后费事。
姬央踏入泰和院的上房时,被乌压压一屋子的女眷给惊了一下,竟然没有一个男丁。
行过盥浸礼后,沈度和姬央还要去泰和院戚母的上房认亲,薛夫人也要畴昔服侍婆母,三人一同前行,又是一桩费事。
紧接着是各房依挨次来向姬央施礼,姬央又分赐赠礼,自不必细说。
戚母领着各房的女眷上前给姬央施礼,因是初度,姬央不得不受了全礼,礼毕她亲身扶了戚母起家,甜甜地唤了一声,“祖母。”
玉髓儿等随在姬央身后,捧了红漆托盘上前,上面盛着衣服两套、手帕一盒,打扮匣、澡豆袋各二,另有银器、衣料等物,这是新妇敬奉长辈的礼品。平常闺秀敬奉舅姑的衣服、手帕都要出自本身之手,以示新妇的贤惠持家,对于安乐公主来讲,这些天然不消她费心。
出了泰和院,有仆妇驾了羊车等待,沈度扶姬央上了车,姬央侧头看着沈度,觉得两人独处,能说些梯己话,但是只要当羊车驶过黑漆双扇门时,他才会开口道,这是哪一个院子,那是哪一个院子。
却说那薛夫人领着姬央去了泰和院,上房中戚母和二房、三房的女眷都等了老半天了。
苏皇后遣嫁姬央,恨不能搬空宫室,戚母等人本日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过几番下来,戚母对姬央的称呼已经从远敬的公主变成了密切的安乐,而她多么眼力,早看出了姬央对沈度已经情丝相系,其间景象之下,能稳住这位公主天然是利大于弊的。
薛夫人谦逊姬央为先,若姬央嫁的不是沈度,而是其他她看不上眼的人,她还就真敢走先。不过现在,姬央侧身恭让道:“阿姑先行。”
玉髓儿在北苑公主府的门外只等着了独安闲羊车上打盹儿的姬央,她内心不由有些抱怨,毕竟是新婚伉俪,冀侯竟然就忍心让公主独安闲羊车上打盹,也不说护着她返来,如果遵循玉髓儿的设法,沈度就该抱着姬央进屋睡觉才是,那里能人影子也不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