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的血已被止住,但面色还是愈渐惨白,渐生寂然之气。
便是这一瞬,白木的身材披收回千束光芒,直入彼苍。
她想这天应是白木返来的日子,她前日从洛阳给她传了一封蝶信,说洞中百妖俱已降服,不日便可返回梧州。她在信上并未说甚么细节,也不知是否受伤,这一趟洛阳行,原觉得的两三月,竟然足足耽误了三年的工夫,从信中字句可看出她已成熟很多,想来这三年,生长很多。
南柯捂着他的心口,仍然不肯放弃。
她抬开端望着远山顶上,低语:“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李易,我必然救你返来。”
“小白!”
她欠她的,便是百年前在她面前亲手杀了李易,谩骂他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白木的身材缓缓直立,绾了髻的发散开,无尽的延长,垂到脚根,在耳后开出大朵大朵的绿色,落在空中,厚厚的叠了一层青叶,鞋子不知何故早已消逝不见,她光着脚踩在地上。
洞中喧闹,除了偶尔些许人的拜访,十几年日日都是如此,水滴穿石,风声幽幽,虫蚁攀爬,鸟兽散落。
“冯业平”这三个字却使白木微微一震,眼眸逐步答复深黑,手中的剑也消逝了。
缓慢上升的身材俄然愣住了,白木悬在半空中,却一分一毫也转动不得,手臂和小腿都似灌了铅水普通沉重,发挥不开。喉咙里像是被浆糊粘连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她有些惶恐,心口火辣辣的肿胀,浑身高低竟只要一双眸子还勉强能够活动。
那边白木却眸中无光,冷酷无情。
白木拄着剑,蹲下身来,一双眼睛望着他,却又似望着虚空,浮泛无神。
玄色的眼眸颤抖着,她快速站起家,南柯也伸脱手来,抓住白木的衣角,却被逃脱了,她又施了障法拦在她身前,她却一瞬便破了障,幻身逃窜了。
“你晓得,为何还对我如此疏离。”
南柯方抬手遮了眼,那光芒便消逝了。
她还能模糊着看清李易,浅蓝道袍如纱,由风翻飞,他为何还在那边?他那不觉得意,毫不在乎的模样,实在令人腻烦。
南柯割破手指,以血结界,封住李易身上的几处伤口,与白木的谩骂交叠,在他胸前闪着若隐若现的红光。
白木却走得近了,不发一言。左手悄悄一挥,身后李易闷哼一声,胸口的剑抽出,打了圈回到白木手中。
南柯缓缓的踱了出去,筹算看个究竟后捏个隐身诀到白云观去刺探些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