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问道:“小南,这是谁写的?”
南柯俄然偏过甚来,眼眸里是掩不住的哀痛和愁郁,便连她经常穿的红色衣服,也不能分出一丝的忧色来染上她的眉梢。
白木却不依不饶,接着问道:“你别唬我,你的魏夫人小楷还是我前些年教的,这一手的柳公权,不是你。”
她却没有回应她的题目,而是自顾说道:“他竟然,还是如许的心机吗?”
身后竹椅蓦地响起连续串“吱吱啦啦”的声音,她回过甚去,南柯坐了起来,后背挺得直直的,眼睛半睁,暴露一丝的迷离,喃喃道:“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轻声读了出来,“晓看天气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但是那诗,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他抄了如许的诗,他清楚,是那样的心机。”
南柯垂了眼,缓缓道:“他是个读书人,前些年在城外遇见的,偶然会来看看我。”
但是南柯内心,却沉思了好久。洛阳?李易来的时候,也说了洛阳,她当时有些含混,没有谛听,他说洛阳近郊有个百妖窟,那边头的老迈,是会如何来着?
“云”后圈了一个墨团,落笔重了,墨水透了纸背,乌黑的,似一重深窟,悠长望不见底。
南柯睁大了眼,站起家来,快步走到她身前,拿起她手中的诗稿,望了一眼,眼里的神采却又黯了下去。
毛毡上溅了几滴玄色的墨汁,显得有些脏旧,倒似是用了好些年,砚台里的墨块也只剩了一半的模样,宣纸上却空无一物,并没有甚么字。
脚下间或踢到一两颗小石块,骨碌碌的,滚到别处去了。壁上的烛火晃了一晃,黄色的火焰窜起,被风吹着,噼啪的爆出星星点点的声音。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芳华,误了芳华。
白木“嗯?”了一声,弯起了唇角。
躺在椅上的人微微动了一动,竹躺椅“咯吱”的响着,前后摇了摇。
白木停了下来,喘着气,小小的身子随呼吸起伏不定。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南柯?”
一支羊毫小羊毫,一摞宣纸,一张毛毡,一方砚台。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如许沉重的话说出来,一时候两人竟都没了话头,洞内复归沉寂,烛火烧着石壁上的枯草根茎,“噼噼啪啪”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