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是来救她？！”
少年的面庞在百里汐面前影影绰绰，她想伸脱手，可没有力量，只得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小石头，你还认不认得我？”
如果能说出来就好了。
她从喉咙里滚落残破的声音，因为拉着她，血蝶爬上他的手背，“你的手烂到骨头了，松……”
百里汐面前血雾蒙蒙一片，她甚么也看不见，只觉有甚么刹时堵截了抓进她灵魂里的黑气手臂。
“寂白师兄？”
他一手将她提起来，手臂一抡抱进怀里，点住她身上多处穴道，百里汐感受嘴巴被他的手指撬开，塞入一颗药丹。
百里汐灰白的脸笑了一笑，她轻声说话：“是吗，小镜子？”
“啊……啊啊……”
已不见了徐夫人的踪迹。
他的手在抖。
他拈出一个法决，指尖溢出一团金色光晕，披发着淡淡暖意，缓缓落向她的伤口。
过了会儿，他板滞地说：“……我的娘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寂流辉，”她断断续续地开口，字已经咬不清楚了，“我好疼。”
徐夫人收回撕心裂肺的锋利惨叫。
她说：“我不是苏姊君，我叫百里汐，别人都叫我白发魔女，你的娘亲是我杀的。”
耳边呜呜暴风，她艰巨展开眼，瞥见青袍男人一手握住白夜，白夜乌黑的剑身插进峭壁间断断续续地缓冲着身材的重重下坠，终究停了下来，灰石土块簌簌四落。
风中他的发丝拂过她死灰的脸，她含混望着他的线条利落的下颚。
轰。
“活下来。”
寂黎吭哧吭哧翻过人群追过来，见少年跪在绝壁边，仓猝上去问：“寂白师兄你重伤在身，这里乱成如许了不要跑掉了啊，说不定另有妖魔暗藏，师叔呢？你有没有瞥见，师父和徐盟主都要找他呀。”
素净赤红的燕尾蝶在她胸口的伤口间盛放，一只只游曳而出，在空中好像洋洋洒洒的海棠花瓣，如同纷繁而飞的红雪。
她在极速空中坠落，血珠淅淅沥沥散开，她还没有看清绝壁上男人的脸，一团墨黑雾气在她面前会聚出现，翻滚着暴露了徐夫人灎丽的脸，伸出缠满黑烟的手掏向她血淋淋的胸口。
一滴血落下，砸在她脸上，他受伤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暖流冲进她四肢百骸，面前那些花儿便有了色彩。
寂白跑到寂流辉面前跪下来，不竭地喘气，忘了跟宗主施礼，直愣愣地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啊……”
将将入夜，赤红的烟霞涂满山边的天空，与缓缓腐蚀过来的暗哑夜色交叉融会。
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百里汐长发在空中狠恶地颤栗翻飞。
“苏前辈……！”
见青袍男人踏剑行云疾疾返来，大师让开一方空位，见他怀中有一浑身浴血的女子，面色前所未有的降落冷凝，不由得一愣，心中纷繁猜想起来。
比方白夜。
“寂流辉。”她尽力弯起眼眸，挤出衰弱的含笑来，“你来啦。”
可她又听得见山间残落的树叶哗哗作响，要扬起地上落黄。
寂流辉墨黑的双瞳微微收缩，他抓紧她细瘦的手腕，一字一顿，“百里汐，你给我活下来。”
世民气道：这莫非是寂氏回光甘霖术？高阶如此，幸亏这不着名姓的女人，教大伙委实长了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