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谁让你们出去的?出去……都给老夫滚出去!”白熙湖晦涩的嘶吼着,眸子都爆出了血红色。
哐当一声,茶盏终究从白熙湖颤抖的手掌中跌落,一地茶水,粉碎淋漓。
雪峰逼近白一尘,他的手摸进了西装的暗袋中,但后者底子却不为所动,反而笑吟吟望着雪峰,眸光鄙弃。
白一尘终究不耐烦了,他正欲起家,只听身后的白叟,用老态龙钟的声音,颤声道:“她……她还好吗?老夫想去见她,去落羽山的小板屋,见老夫的老婆……”
“广寒宫里,哪有故事中那么好?”白一尘起家,腔调清冷:“那么黑,那么冷,嫦娥生不如死,单独孤傲,展转难眠。甚么金桂树,与月兔,甚么神仙糊口,清闲日子……不过都是哄人的。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这就是所谓叛变的赎罪吗?不幸可叹,究竟是谁,叛变了谁呢?”
白一尘舔舔唇角,忍不住又弹了下她的额角,调侃着:“今后,看准了再扔兵器,知不晓得……差点儿砸到我?还好我躲得快!”
“叔叔,谨慎!”董咚咚情急之下,抓起面前的茶壶,狠狠就砸向雪峰的后脑。
白熙湖望着院子里那棵老腊梅树。自从它梅开二度后,又俄然枯萎了,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很有几分冷落之意。
茶几上,有御茶膳房应景的月饼,特别是一种叫“自来红”的点心,以白糖、冰糖渣、果仁为馅,外皮上打一个红色圆圈,圈内扎着几个小孔,是老帝都人的最爱。剩下的另有葡萄、樱桃、石榴之类的骨气生果。
“看到你们如此密切,老夫甚为欣喜。想当年,老夫与云鹤也是一双璧人,夫唱妇随,世人羡煞。现在,老夫形单影只,实在令人唏嘘。光阴不饶人,老夫老矣,经常回想起之前的事,故去的人。”他叹了口气,手中的自来红也咽不下了。
白一尘傲慢的掸了掸衬衣的衣袖,微微点头,慨叹道:“爷爷,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差了。”
吃过晚餐,也不过六点多一点,天气都没黑起来的意义。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彼苍夜夜心。”白熙湖低垂了眼眸,沉声道:“做了神仙又如何,不如在人间和敬爱之人,做浅显的伉俪,茶米油盐,生老病死。此时现在,嫦娥必然悔不当初吧。哎,若世人都有宽大之心,让后羿与嫦娥,千里婵娟,陈旧重圆,该有多好?”
只听咔吧一声骨响,雪峰拼力嘶吼着,挣扎着。白一尘顺势松了手,雪峰的食指和中指,已经完整折向了手背方向,角度非常悍然。应当,是断了。
“陪女人睡睡,你还行。其他的……”白一尘笑望着满头是汗,极力忍痛的雪峰背影,他摇着头,低调子侃。
“雪峰,我仿佛……在那里见过你……”白一尘红艳艳的唇瓣,旋起浅浅一抹嘲笑。
他却不得不恭敬躬身,客气道:“我之前,在极光个人做过法律参谋。极光个人和KING一向有合作。看来,您有过目不忘的才气,实在令人佩服。”
“我倒听过别的一种说法。”他撇撇嘴,意犹未尽。
雪峰自发难以抵挡,他终究败下阵来,额头上泛着盗汗。
“老爷,您的身材……我还是留在这里,服侍吧。”雪峰目光锋利,他偷偷瞄了一眼喝茶的白一尘,仿佛心不足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