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熙湖的神情阴晴不定,他踌躇着接住茶盏:“豪杰气短,后代情长……总之,他悔怨了。莫非,就不能给他一个重新改过的机遇吗?”
雪峰也发觉了董咚咚的暗中打量,他眼风一转,就盯住了她,声音嘶哑:“董蜜斯,您还需求些甚么?”
“停止!”白熙湖也同时吼怒着。
茶几上,有御茶膳房应景的月饼,特别是一种叫“自来红”的点心,以白糖、冰糖渣、果仁为馅,外皮上打一个红色圆圈,圈内扎着几个小孔,是老帝都人的最爱。剩下的另有葡萄、樱桃、石榴之类的骨气生果。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彼苍夜夜心。”白熙湖低垂了眼眸,沉声道:“做了神仙又如何,不如在人间和敬爱之人,做浅显的伉俪,茶米油盐,生老病死。此时现在,嫦娥必然悔不当初吧。哎,若世人都有宽大之心,让后羿与嫦娥,千里婵娟,陈旧重圆,该有多好?”
十指连心,剧痛之下的雪峰吼怒着,从内袋里拔出一枚冷钢匕首,恶狠狠劈畴昔。
“看到你们如此密切,老夫甚为欣喜。想当年,老夫与云鹤也是一双璧人,夫唱妇随,世人羡煞。现在,老夫形单影只,实在令人唏嘘。光阴不饶人,老夫老矣,经常回想起之前的事,故去的人。”他叹了口气,手中的自来红也咽不下了。
“后羿打猎返来,苦寻不到老婆,最后发明装着神药的瓶子,被打碎在地上。他就明白了。可惜,他再也求不到新的不死药,也没法跟随敬爱的老婆。以是,每年十五那日,思念心切的后羿,便在院子里设下供案,摆上一种圆圆的糕点,和老婆爱吃的生果,对月遥念嫦娥,祷告婵娟。以是,月饼又被成为团聚饼,有婵娟团聚的吉利之意。”
“胖妞儿,你还真信这类骗小孩子的故事,童话都是哄人的。”白一尘伸手,悄悄弹了下董咚咚的额头。
雪峰自发难以抵挡,他终究败下阵来,额头上泛着盗汗。
董咚咚娓娓道来,白熙湖和白一尘都听得细心。
“一尘,你没事吧?”董咚咚抓住白一尘的手指,把洁净的手帕递给他,现在担忧是当真的。
董咚咚悄悄打量着雪峰,那人身材高大,面孔芳华,很有几分美女的风采。只不过,他的眼眸固然大却并非纯黑,而带着一点儿虎魄色,微微转动起来时,让人想起了乘机而动的冷血植物。对,素净、刻毒、以及藏匿不住恶毒的毒蛇。
他身后,月影初现,悄悄撒了这俊美的男人,一身缥缈的光彩。
只听咔吧一声骨响,雪峰拼力嘶吼着,挣扎着。白一尘顺势松了手,雪峰的食指和中指,已经完整折向了手背方向,角度非常悍然。应当,是断了。
她咬牙切齿,低低道:“嘚瑟,你就嘚瑟吧。”
“广寒宫里,哪有故事中那么好?”白一尘起家,腔调清冷:“那么黑,那么冷,嫦娥生不如死,单独孤傲,展转难眠。甚么金桂树,与月兔,甚么神仙糊口,清闲日子……不过都是哄人的。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这就是所谓叛变的赎罪吗?不幸可叹,究竟是谁,叛变了谁呢?”
白一尘和董咚咚都没有接话,白熙湖有些难堪,只能坐直了身材,戚戚然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