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若笑着拜谢,“许夫人谬赞,臣女拙作,让各位朱紫见笑了。”
说罢当真站起家,模样非常诚心,欲对容与拱手行后生之礼。
蓦地里,自内殿传来一阵清脆灵动的笑声,是女孩子温和而娇媚音色,随即有少年人开朗敞亮的笑声拥戴,两厢缠绵交叉在一起,好似只用箫笛吹奏的清平乐,听上去让人颇感愉悦。
容与忙扶住他,“殿下不成,臣受不得这一礼。实在赵先生常常跟皇上赞起殿下文章,臣听着,那好的部分都是您本身的思路和文辞。臣不过是在殿下文章精美的根本上偶尔锦上添花罢了,当不得您的大礼。”
容与看得微微吃惊,面上只作不察,想不到才说要留意太子妃人选,这位本年方满十岁的太子殿下,就已不知不觉地情窦初开了。
“这倒奇了,那殿下说说看,究竟相思了谁?是若云还是飞霞,再不然定是落梅那妮子。”
素馨纸上写就了一支咏荷叶:碧圆自洁,向浅洲远渚,亭亭清绝。犹有遗簪,不展秋心,能卷多少酷热。恋恋青衫,犹染枯香,盘心清露如铅水,又一夜、西风吹折。喜静看、匹练秋光,倒泻半湖明月。
容与应以一笑,偶然再去说这个话题,想着才刚那一幕,借机探听,“再过些日子要开夏至宴了,殿下可有甚么想听的新曲子,臣让教坊司的人排练出来给殿下听。”
气候转暖,报本宫外值守的内侍被艳阳晒得有些昏昏然,一个个此起彼伏打着哈欠,见提督寺人走近,仓猝站直了身子,忙不迭地躬身施礼。
“哪儿有甚么不巧,孤已梳好发了。这天儿热得愈发早了,还不到晌午太阳就晃得人眼晕。孤才下了课,赵先生倒不怕热,讲得精力抖擞,只听得孤几乎要睡着了,这才返来让他们打水沐浴,清爽一下。”沈宪一边说,一边笑着冲那少女点点头,表示她退去,看向她的眼神始终温润柔缓。
“好一个我有江南铁笛,吹彻玉城霞。清丽中竟带了几分豪气,真正女中罕见。这首立意分歧,不知皇上和娘娘,太子殿下并诸位觉着如何?”此时说话的,恰是首辅高辉的夫人许氏。
及至夏至,西苑无逸殿中排筵,京中三品以上命妇内眷俱都参加。因是常宴,司礼监安排了教坊司免奏炎精开运等大宴时节的曲目,只做一些时新歌曲佐以笙箫管乐。沈徽着端贵妃陪宴,饶有兴趣的提及行令赋诗,贵妃会心,便传旨下去,请诸位内眷蜜斯们各赋诗词以助娱兴。
那厢贵妃看罢直赞,“袁侍郎家学渊源,女公子文思敏捷,本宫见你刚才一蹴而就,却不想能这般清爽脱俗。你如何想起歌颂这荷叶的?”
“绛雪返来,”少女才退了两步,便被他叫住,“夙起时孤让人留了一碟桂花露点的酥酪,这会子应当送到你屋里了。你且去用些,等摆完午膳再过来。”
沈宪如有所思,点点头,以后不再触及这个话题,开端和容与会商经义和前朝掌故。但是不知为甚么,容与脑中始终没法抹去沈宪凝睇绛雪的神采,不竭追思,一面回想,眉心却没出处的乱跳了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