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世人皆提笔凝神,不到半柱香的时候,吏部侍郎长女袁太清先行搁笔,等待在旁的内侍随即将她的词作呈上御前。
林蘅若笑着拜谢,“许夫人谬赞,臣女拙作,让各位朱紫见笑了。”
他脸上透暴露股子不平气,也可贵的现出孩童式的天真倔强,容与低头一笑,“殿下不成妄自陋劣,现在四海升平,殿下今后必是承平之君。连海说得当然有事理,只要不过分沉湎,主君爱好乐律自是无伤风雅,将来再现梨园盛景也并驳诘事。”安慰结束,又鼓励他,“这一回夏至宴,万岁爷只拟聘请勋贵并要员家眷,氛围当比往年青松些,殿下若要发挥所长,臣觉得也没有甚么不当。”
“殿下。”容与唤了一声,平日他来东宫,沈宪见是他凡是会命人迎出来,本日奇了,竟连半小我影都不见。
容与早前听闻,沈宪对乐律很有研讨,天份亦高,只是没有机遇亲耳聆听,遂含笑说,“臣一向想听殿下吹奏,苦于没有耳福,不如夏至宴时,殿下亲奏一曲,也能让万岁爷晓得您在乐律方面的天赋成就。”
沈徽听得微微一笑,转顾阶壁之下就坐的太子。太子了然,也笑赞了两句,又道,“父皇和贵妃才只看了一首,这阕词虽好,却也该看看其别人的佳作再来批评。”
素馨纸上写就了一支咏荷叶:碧圆自洁,向浅洲远渚,亭亭清绝。犹有遗簪,不展秋心,能卷多少酷热。恋恋青衫,犹染枯香,盘心清露如铅水,又一夜、西风吹折。喜静看、匹练秋光,倒泻半湖明月。
容与含笑行过礼,方道,“殿下刚沐浴完,是臣来得不巧了。”
“哪儿有甚么不巧,孤已梳好发了。这天儿热得愈发早了,还不到晌午太阳就晃得人眼晕。孤才下了课,赵先生倒不怕热,讲得精力抖擞,只听得孤几乎要睡着了,这才返来让他们打水沐浴,清爽一下。”沈宪一边说,一边笑着冲那少女点点头,表示她退去,看向她的眼神始终温润柔缓。
“这倒奇了,那殿下说说看,究竟相思了谁?是若云还是飞霞,再不然定是落梅那妮子。”
及至夏至,西苑无逸殿中排筵,京中三品以上命妇内眷俱都参加。因是常宴,司礼监安排了教坊司免奏炎精开运等大宴时节的曲目,只做一些时新歌曲佐以笙箫管乐。沈徽着端贵妃陪宴,饶有兴趣的提及行令赋诗,贵妃会心,便传旨下去,请诸位内眷蜜斯们各赋诗词以助娱兴。
沈宪顺手拿起一支玉梳把玩,歪着头想了想,“也没甚么特别的。教坊司这些年没甚么长进,排的曲目都一个味道,堂皇庄肃不足,天然兴趣不敷。还不如孤宫里平常侍女归纳得好。厂臣,你说现现在宫里如何就没有玄宗时梨园那样的盛景,又是霓上羽衣,又是胡旋舞,想想都好玩得紧。你端庄该劝父皇多招些官方高人来,让教坊司添点活力才是。”
容与微微点头,便有内侍上前回禀,太子下了学正预备用午膳,又道因嫌气候热,殿下刚才命人打水沐浴,现在应在内殿梳头换衣。
“少混说,才不是那些人。归正孤不奉告你,多迟早你总会晓得的。”沈宪调子柔缓,最后那句,已有些近似于窃窃低语。
再往里走,一阵绵绵的甜香劈面袭来,是杜蘅芳香的味道。殿中桌案上的黄石镇纸下压着一张写了一半的吴纸,一旁的古砚里墨痕已干透,青铜炉鼎中的香篆也已燃尽,唯剩寸寸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