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严峻的模样看,容与已能够鉴定面前的这个赵贵生必是冒名顶替者。而真正的赵贵生,不过是一个在名册上呈现,每月定时支付军饷军粮,却从不在军中退役的人。
韩源深深吸气,一面打量着王玥,沉吟不语。半晌才开言,“仲威到底意欲何为?如果放心要把主子这个总兵位置上拉下来,就明说好了。”
容与记性一贯好,昨晚虽是仓促一瞥那人背影,却也记得其人清楚是个身材高瘦的男人,而面前这位倒是浑圆健壮,很有几分壮硕。当即心下了然,明白这小我并非昨夜所见之人。
王玥伸脱手臂挡住那两人,满脸不悦道,“我让你问清楚,可没让你随便轰人。此人都闹到虎帐里来了,必定是有原因,不然借她几个胆量敢这么干?且把人带出去,问问明白。”
韩源苦着眉毛,直搓手,“仲威必然要如此么?”
成果不出他所料,六名兵士在纸上写下的名字,都不是赵贵生三个字,而是赵勇。
鸨儿双眼一翻,帕子舞得摇摆生姿,“哎,大人您这就不管了,那可不成。昨儿那小子但是报的清清楚楚的,他是轻健骑大营的赵贵生!他可说了,他打出来嫖就没给过钱,还放话说民妇如勇敢来要钱就要拆我的楼!这些话儿,楼里的女人们可全闻声了,个个都是证人。大人您想就这么就打发了民妇,没门!”
严义山本想喝退肇事者,却没推测王玥在此,赶紧一个箭步上前,躬身存候,“卑职不晓得大人前来,未曾驱逐,还望大人恕罪。这刁民不知抽的甚么疯,跑到这儿来大闹,待卑职将她哄走,请大人和厂千米头坐,卑职这就让他们奉茶给两位。”
韩源核阅着容与,眼里垂垂闪现出一线微芒,连连拱手道,“有劳厂公肯为老夫全面,仆老矣,晚节就仰仗厂公高抬贵手了。”
那几名兵士相互对视,虽不明其意,也只能依命行事,在纸上仓促写下了名字。
话糙理不糙,严义山听得有些急道,“那依大人的意义,这事儿该如何办?”
严义山不敢和他耍横,忙又放低了声气儿,“大人,卑职听您的,将赵贵生传了来,可儿又对不上号,较着是这个婆娘扯谎,这还要如何问呐?”
王玥没接话茬,倒是看了一眼容与,容与一笑,接口道,“韩公不必忧愁,减免也非不成。但若真查起来,韩公这罪名也得有人肯帮衬才行,阿谁保举您,又许您此位之人业已不在,没有能为您兜揽的人,那想必将来罚俸怒斥是免不了的。一把年纪又居高位,如此落局怕不面子罢?我们其他都好说,要提及钱,多少是头呢?我传闻韩公新近补葺祖陵,也是气势非常恢宏。身后事办得划一,那面前能缩手时,不如便缩手罢了,留些余庆给先人,如此不好么?”
严义山嘴角一沉,阴鸷的笑了笑,俄然大喝道,“敢上我大营来欺诈,摆布与我把她给我拖出去,押到府衙,奉告李知府细心审审这个刁民!”
说着扭脸望着容与,但笑不语拍着他肩头,半晌又道,“你没在军中待过,这起子人的烂事倒是能猜中十成十,足见你心机通透聪明,怨不得皇上肯放心交办差事给你。”
那赵贵生也是一副惊奇的神采,向上拱手,“大人,小人就是赵贵生,这名字叫了二十来年了,再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