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趁机提出,韩源悲观情感是为西厂曾暗查其虚报军务而至,更翻出数年前容与和王玥赴大同时,逼韩源交纳兵饷一事。既然不存在贪墨,那兵饷不吝是笔胡涂账,焉知不是有人借着天子宠任,妄加干预军中事件,犹是寒了火线将士的心。
沈徽凝眉,当真看了他好一会儿,终是摇了点头,“卿一片情意,朕都了了。”说着握紧他的手,抿唇一笑,“不过是说说罢了,太子到底年幼难当重担,我不能冒这个险。我已想好领兵人选,劳烦卿研磨执笔,替我拟就这道旨意。”
沈徽不思疑他有此才气,可却怀着另一层担忧,“韩源至今不主动反击,不过是想借机和朝廷再要人要钱。我晓得你自有手腕,可疆场上瞬息万变,你没有技艺傍身,刀剑无眼,万一受了伤,火线又是缺医少药,我如何能放心?总之你别想了,我不会放你去大同,此事我自有安排。”
沈徽看着他,俄然一笑,“朕御驾亲征,如何?”
容与随他看了半日,思忖道,“兵贵神速,彻夜就拟旨,增派雄师赶赴雁北一线。只是大同镇守寺人怕是和他们一起,也用心要看看朝廷和辽王哪个能成事,不然早该将此事秘呈御前。皇上想好调派那个领兵出战?”
明显是私底下说话,却连官称都带出来,沈徽点头不满,“听他们的另有完?这些人就是贼心不死,总盼着你出点子甚么事才好。韩源那头也必有题目,此时派你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也听得容与有几分彭湃,只是心中犹自不安,“好,你执意要去,我也不说废话,京里有太子监国,帮手诸臣必然要安排安妥。我只要一个要求,你须得承诺让我随你一起。”
许子畏大抵是渴极了,连灌了两盏茶才喘气着道,“刚才惊扰林公了,许某现在得志至斯,提及来真是万分忸捏。”
容与亦翻身上马,见那人抬开端,满脸肮脏也不知多少日没洗过澡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凝睇半日方觉非常眼熟,公然听那人道,“林公,鄙人姑苏许子畏,有要事禀告。”
这番言语和目下情势倒也符合,容与再问,“那么先生何故逃脱出来?想必现在辽王府该是防备森严才对。”
太子既立,国本已定,诸事仿佛又上了普通轨道,不过按部就班运转罢了。
当下先安排家人妥当照顾许子畏,容与便急命人备马,预备返回宫中。
容与皱了皱眉,“既知有伤害,我自当防备,当日我能震慑韩源,本日必然也有体例。只要他还想要项上人头、顶上乌纱,少不得就要投鼠忌器。西厂这些年暗访了多少官员,那些*事都捏在我们手里。我有掌控能压服他主动应战,你若实在不放心,大不了再给我些亲军也就是了。”
“林公,实不相瞒,许某是来报信的,辽王要反。”
许子畏点头说是,“许某晓得辽王欲反,惶恐不已,又怕被人发觉,不得已只好装疯卖傻,其间颇费了一番周折,幸亏终令辽王信觉得真,只当我是真疯了,垂垂地才疏于防备。我趁其出外之时叛逃出来,一起乔装本欲南下返乡,可又感觉不成一走了之。一则确是怕被辽王翅膀擒获,二则许某当日曾受林公恩德,想着大丈夫活着岂能只苟全以自保,朝廷眼下还不知辽王谋反的动静,许某自发务必将此话带给林公。林公如果不信我,便将我送交大理寺,就算三木加身,我许子畏也仍然还是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