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子兴趣甚好,语气便格外暖和。小内侍垂手先应了个是,又伏地叩首谢了恩,方清算洁净汤勺银碗,捧着食盒退了出去。
孙济很有深意的笑笑,“那可就两说了,长官对他的评价也就是无功无过,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没有升迁,可说到本地百姓,对他风评倒是极好!”
心下软绵绵的,沈徽凑畴昔,在他唇上长长一吻,低声呢喃道,“我晓得,我就是爱你骨子里堂正的气度。”
容与无言以对,脑筋里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也称得上惊心动魄,半晌又听沈徽问,“我能做的就是这些,并不是向你邀功,就当是让你放心吧,你不会感觉我做错了吧?”
“看你这么畅怀,但是今儿去孙济府上有功德?”沈徽一面为他撤除玉带,一面笑道,“公然一见王玥就少不得要熏熏然。”
“没有,”容与点头,对他开诚布公,“只是感觉世事如棋,刚才我在背面听着,恍忽间像是回到十几年前。你和先帝,另有秦王,本来兜兜转转,运气难以捉摸,却也有相仿佛的处所。”
“此人有些意义,为官一方,勤恳二字就不提了,偏能做到净水似的,虽未曾获咎长官,可宦海上那一套他也不沾。没事儿就情愿下个田间地头,扮成个农夫模样与人扳话。探听了谁家有过不去的坎儿,他便以私家名义帮扶,更有闲时喜好演算天文。您也晓得的,国朝虽不由天文,但端庄做学问却也不推许,他倒好,不但喜好,更玩出了花腔儿,连月蚀都能推演出来,还果然让他一说就准!”
“宪哥儿的路我替他铺好了,太子也还是要悉心种植,刻薄寡恩,不是主君该有的本性,且渐渐来吧。”
可叹还没赏识够,内侍已捧了食盒出去。容与昂首间,视野却被那捧食盒的内侍吸引。看破戴是个六品小奉御,年纪约莫十四五岁,身量颀长高挑,再看那张脸,不由面前一亮,倒是生了一副极斑斓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