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相互,但愿届时你我能够一道回京,再为朝廷效力。”王玥设想着那画面,一时笑得畅意。
容与一惊,沈徽一贯信赖王玥,何故如此?心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问,“仲威此番遭受,是否受我扳连之故?”
容与不由莞尔,王玥指着他,对女儿柔声道,“这便是爹爹常跟你提起的林叔叔,快来拜见长辈罢。”
蓦地一震,容与回过神来,深吸几口气,吃紧粉饰本身的失态。
扶起容与,他愈发正色道,“你且放宽解,我来南京一定是好事。如同皇上放你来此地一样,都是想要庇护我们。你就不要再为此自责了。”
容与笑着答她,“描述得不错,很得瘦金书的真意。道君天子的这一手字,天骨遒美,逸趣蔼然,侧笔如竹如兰。我初时也练了好久,并不是每次都能写好。厥后发觉唯有气定神静之时,才气写得淋漓尽致些。你现下腕力不敷,只描个大抵其就好。”
容与想了想,说,“你能够找其他相同意义或者音近的字来代替,所幸徽字么,常日里用的并未几。”
那么现在呢,为何他又俄然感觉有些寥落,有些怅意。
王玥坦诚地点点头,复又摆手道,“也不尽然。明面儿上是说我和你结党营私,我呢,就是你任用的阿谁奸佞,这话提及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你遭贬黜,他们岂能放过我?皇上也被他们闹烦了,干脆就打发我过来,一则是避避风头,二则嘛,怕是也有让我来给你做伴的意义。”
容与笑着答好,从她脸上持续捕获着熟谙的神情,那感受多少有点奇妙,仿佛光阴倒流,却也不由让人生出光阴仓促,沧海桑田不过斯须的胡乱感概。他想,他真是有些老了。
容与回握住他的手,两厢对视很久,都不由笑了起来。厥后才请他坐了,自去煮茶接待他。
容与颌首,“是,他是升平二十二年生人,本年三十有八。仲威如何问起这个?”
她点了点头,神情如有所思,“道君天子?他不是宋朝的一个天子么?我看其他的天子不都叫甚么真宗,仁宗的?如何偏他的称呼这么古怪?”
听到沈徽尚未服食丹药,容与心中平静很多,再听王玥如此阐发,确切也有些事理,或许沈徽又别出机杼,真有此意也未可知。
容与含笑摆首,这名字很好。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只是千百年了,人们孜孜不倦的祈求金风玉露一相逢,何如却老是被银汉迢迢所隔绝,天人尚且如此,何况人间痴后代。
“仲威如何来南京了?”
说到此处,他俄然笑得很有深意,“这倒也不满是好事,眼下那帮言官们但是把锋芒全对准那玄方了,比当日对于你还狠恶。说不准,皇上此举就是为了转移他们对你的重视力。”
胸中一热,容与当即敛容,对他拱手道,“我自当极力,不负仲威所托。”
“容与,你如何了?”王玥连声唤他。
纤云对四书五经的兴趣远远比不上对诗词书画多,容与也不勉强她,只是将经义做为根本,余下的时候便由着她的兴趣来,给她讲李青莲,杜工部,陶渊明的诗作,偶然也会带着她临写书法帖,教她一些根基的画技。
“这么说来,年纪也不算大,倒是希奇。”王玥一径点头,看得人更加心焦,容与只盼他快些说下去,半晌见他难堪地笑笑,“今岁上元节以后,礼国公向皇上荐了一个游方羽士,叫甚么玄方的,说是练得一手好丹药,有延年益寿滋补的奇效。皇大将此人召进宫去,以后便封赏了他一个上师的称呼,还在宫里给他辟了一处专门炼丹的处所,传闻非常宠任,每日都要召见此人,偶然候和他在西暖阁中叙话,一谈就是个把时候。你说,这不是奇哉怪也么,想不到皇上竟好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