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负手看得入迷,倒也没健忘问容与去那边寻那萧征仲,因用心逗他,“劳烦兄台去刺探一道?”
容与再看那秀才,年纪大抵在二十五岁高低,未见很多漂亮,却很有一股萧洒不羁的气度,想来能做出无钱付酒资,而后在闹市卖扇相抵这等事,也是真名流自风骚了。
沈徽听完他回禀,侧着头,似笑非笑的赞道,“安排得还算精密,比畴前更晓得经心了,看来这一趟没白派你出来。”
到了船埠泊岸,容与跟在沈徽身后下船。两人都是一身石青色曳撒,头戴网巾,容长的身条配上清俊超脱的好边幅,打眼一瞧,倒像是大户人家两个贵公子相携出游。
沉默一刻,再抬眼望去,倒是落日西下已近傍晚,满目夕照照楼船。
可惜他们都低估了萧征仲受追捧的程度,那萧宅门前早已门庭若市,府中的主子正在门前一一查验名帖,见到陌生来访者底子就不放行。
沈徽深深吸了一口四溢的芳香,“人说尘凡中最繁华和顺地当属姑苏,这话公然不错,比起都城的寂静堂皇,倒是更让人想要靠近,你觉着呢?”
沈徽勾了勾一边唇角,“你是很神驰了?那不如申请外放,是想监军呢,还是到南京十二监混个闲差?京里么,到底憋屈了些,我瞧你在家中日子过得不舒坦,既要看那帮文官神采,还要当差服侍主子,与其谨慎翼翼的,倒不如上外头来清闲安闲,你说好不好?”
这话也算是他的肺腑之言了,固然歆羡浮桥流水吴侬软语,浩渺太湖渔歌颂晚,可这辈子到底无缘于尘凡,也就没有需求非固执于尘凡里那点吃苦。
这么说,还是不脱君臣恩德那一套,不过是要把本身绑死了栓牢了,容与垂眸一哂,实在大可不必,本就没有想过要分开,既来之则安之,他向来都不是个喜好强求的人。
沈徽听了半日,屈指在桌子上渐渐敲着,忽作悠悠一笑,“傍晚不语不知行,鼻似烟窗耳似铛。独把象牙梳插鬓,昆仑山上月初明。这画里的故事,是唐朝名流崔涯调侃扬州名伎李端端。画上题诗为崔涯所做,全唐诗中亦有收录。”
“小的不是阿谁意义,因二爷问起这里好不好,小的不过是照实说罢了,二爷在那里,小的天然跟到那里,绝没有背弃主子的想头。”
不好再让他这么闲逛下去,侍卫早已寻了城内最好的堆栈,先行办理安妥,容与按着他们奉告过的方位,带沈徽往堆栈走。才行至一座酒楼前头,却见路边围了很多人,门路一时被阻住,重重人墙里不竭传出阵阵吵嚷声。
容与被他噎得语塞,心道也罢,他是主子且由他吧。抬眼无声表示周遭侍卫谨慎伴驾,别出甚么乱子,又将马寄于酒楼处,和沈徽一前一掉队了大厅。
看着他慢悠悠转过脸来,幽深的一对眸子,黑的愈黑,白的愈白,倒是让人如何望都望不穿。
这厢话音刚落,那秀才已鼓掌大笑起来,“不错不错,鄙人画的恰是这个故事,只是这崔涯前四句清楚说李端端黑,后四句又赞其好似白牡丹,不期一日,吵嘴不均,倒置吵嘴的本事也可谓是分歧凡响了。”
整张扇面构图精美,人物特别活泼,笔法细致而画工脱俗。
本来是一副人物图,图中/共绘五人,居中一人头戴文士巾,很有儒雅之风,左手书桌旁侍里二婢,一着红,一穿白,色采对比素净明丽,右边站着位手持白牡丹的蜜斯,意态楚楚身姿绰约,身后则是她的侍从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