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看过更漏,也认同作罢,拉着他徐行下楼,又扶着他上马,见他还能坐稳,操节制如,方才放心些。自服侍连续三日,二人每晚都会来这四海班,挑一间二楼临露台的房间,只喝酒听曲,一面留着西厂番子在楼下望风。
王玥固然纳罕,倒也没再诘问,依言随他前去所谓的好处所,却没推测竟是城中一家崭新的伎馆,名为四海班,正开在大同府中驰名的花柳街上。四周皆是各色的“阁”、“馆”、“班”、“楼”,鳞次栉比,好不热烈。
王玥拍掌大赞,“公然是出师了!我原就说你天份好,学甚么都快,最重如果你守得住有耐烦。”他望了一眼侍卫擎上来的猎物,猎奇笑问,“我觉得你会射它的翅膀或是腿,却没想到你一箭封喉,倒不像你的性子。”
容与答复,“据太原志所载,雁门山既高且险,飞鸟难以超出,所幸山颠中有一缺,其形似门,鸿雁来往穿越于此门,久而久之这里便得名雁门关。”
半晌,鸨儿便排闼而入,她已抹去刚才怒容,换上一张陪笑面孔,“二位大爷有甚么叮咛?是不是中意哪个女人,我这就给您叫去?”
“不错,我们的确不是此地人,但却可管此地事。”容与起家走到她身畔,将手摊开给她看了一物,王玥被他挡住视野,虽看不见那东西是甚么,但凭猜想,该是他那枚提督西厂的腰牌。
从端方好、脱布衫到北折桂令,一支一支唱下来,足足有一个时候畴昔了。
容与到了这开阔地,满眼雄浑景色,正感觉非常阔朗畅快,不由也豪情满怀,“可惜没说好彩头,我若赢了徒弟,可该讨个甚么赏呢?”
不过一会儿工夫,两个扮相花红柳绿的小女孩抱着琵琶出去。王玥饶有兴趣地问了两句,只叫她们挑最特长的唱来。两个女孩都是北方人,唱的特长的也多为北调曲目。
还未等他发问,容与转顾他,笑道,“今儿早晨有事做了,且先归去洗去风尘,一会我带仲威去个好处所。”
容与等的就是这话,当即对他和盘托出,“我也是有所耳闻才想到这个点子。这处所娼寮妓馆流行,自是因为屯兵的原因。军中兵士经常帮衬,想必多有酒后惹事的,也许我们能够刺探到一些有效的信息。更有一则,我已命人查明,这家伎馆并非本地人运营,又是新开不久,那些个横行惯了的兵痞难保不会来吃霸王餐,内里或许会有挂名吃空饷者浑水摸鱼。”说着像是想起甚么好笑的事,顿了顿,复道,“我这才想了这个笨体例,但愿能对从中查处点端倪。”
侍从侍卫策马去拾,半晌返回呈上猎物,“大人好箭法,射中的恰是这只雁的左眼。”
两小我各怀苦衷,同望着盘桓来去的雁阵沉默不语,半晌,王玥忽地豪兴大起,朗声笑道,“老弟好久没练过箭术了罢?与为兄比试一番如何?”
只听那鸨儿插着腰呼和,“你个挨千刀的,敢认账!尽管把他给老娘拦下,今儿不给银子,就剁了他的家伙事儿。”
长年在宫里服侍确是没甚么机遇喝酒,他常日陪侍沈徽,在御前当差又岂能有醺然之态。
顿时涌上来几名壮汉,将一个身穿蓝衫的男人团团围住,那男人不慌不忙,带着几分醉意狂笑道,“爷今儿出门没带钱,你便怎地?想动爷,也不看看本身有几斤几两。”说话间他从腰间取出一块牌子,冲那鸨儿一扬,“老子是宣府大同轻健骑营,赵贵生是也。你去探听探听,自来小爷我出入伎馆,可还没给过钱呐。今儿是看你买卖新开张,赏光来捧小我场,你可别不知好歹,在我们大同府若敢肇事,明日爷就号召兄弟们拆了你这破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