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今是缓一缓情感,重重点点头,转向我们道:“这几位是?”
这李昱怀虽有些滑头,却也不失为一个趣人,琴棋书画都能谈上一番高论,又是个名副实在的老江湖,不管是各国朝堂还是武林中事,都晓得几分。
那火药是藏于舱下的。
王镇山借词托聚源商交运货,亲身登上李昱怀筹办好的商行货船,将我们一起护送出梁军边防。
其父李元海也但愿能有个武林倚靠,便千方百计,让他拜入清闲宗门下,搭上了这个当今武林第一大宗。
我斜躺在为我特制的软榻之上,透过一层舱窗看出去,恰好能瞥见单独立于船尾的顾因,向着船后翻起白涛的江水,久久凝睇。
韩今是双手拳头紧握,额筋浮胀,横眉瞋目,咬牙切齿道:“竟是暗害到我门口来了!”
聚源商行以药材起家,后涉足矿山,与官府干系日趋紧密,却也风险颇大,特别在这乱世当中,获咎谁或不获咎谁,能够都有性命之舆。
我明白这是必定的事,如许对我也好,可内心深处,还是会浮上淡淡的失落。
顾因往前一步抱拳道:“鄙人顾因,多谢韩兄。”
倒是闵秋与李昱怀,往我房内跑得颇勤,不时来陪着我聊谈天,讲讲江湖趣事。
“火药!并且不是少量的火药!”李昱怀沉着脸叹道!
相隔二十里水域,便是湘军边防,比起梁军的重重关卡,封江之长木阵,湘军的边防显得粗陋而薄弱,不管是兵力上还是工事上,都相去甚远。
据他所说,本身对掌管商号并无兴趣,李家停业都是其二弟李昱准打理。
对于湘国来讲,这是多么惊天骇地之事,在驱逐高朋的官船之上,竟埋伏有火药!岂不是在眼皮子底下拔毛?
那人身量苗条,差未几与顾因普通高,年纪也相仿,圆脸长眼,下巴略凹,鼻头厚大,看起来稍显木讷,身着枣红锦袍,头带同色布冕,满面堆笑,对我们抱拳道:“鄙人湘王之侄韩今是,特奉王命前来驱逐各位,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此时那黑烟往上升去,船面四分五裂,可见船腹中一个黑窟窟大洞,窜出丛丛火苗。
正想着,忽觉船速渐缓,舱门竹帘翻开,闵秋的大头探出去:“湘王派人来接我们了。”
一周后,传来动静,梁军雄师已集结南下,筹办下月,挥军巴陵。
权、武、利,这三者,向来不分炊,以权投机、以武做保,这天下,毕竟是强者的天下。
那卦象,险中之险,就从这驱逐的礼炮开端了。
再将我们一一先容一遍,并不提我是阴阳家属的人,也坦白了李昱怀清闲宗的身份。
顾因面色安静道:“湘王殿下能记得小侄,鄙人已是戴德不尽。前事已尽,现在顾某只想与湘国高低一心,共抗梁军。”
谁会消逝?我捏着发丝不敢动,我?还是顾因?还是湘国?
李昱怀看着韩今是道:“想来逃生的人中有韩兄想找的人。”
莫非晓得我是阴阳家?为夺阴阳石而来?
看向我时,眼中划过一抹惊奇之色,转眼而去。
再不能拖了。
不久的将来,这水面的安静将会被烽火突破,届时,箭乱清波,血染长江,鹿,又死谁手?
大船那头已放下软梯并木艇。
李昱怀客气了几句舟小地窄,接待不周,再走到前头,往船舱中哈腰一揖,道:“韩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