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噢!”喝彩声此起彼伏。
我一面骂一面策马掉头。
一万工事兵,早在这片江水缓流的江底扎满两端削尖的木桩,木桩间连起数条锁江铁链,静候梁国雄师的到来。
鼓张着油布全速进步的桅帆来不及收下,碰到火星,便如干柴普通烈烈燃烧起来,不大一会儿,长江变成一条火海的模样。
上游山头有火光传来,那是梁军构造反攻的信号。
“你能想到,他们必定也能。那如果山石俄然决口,堵塞的江水奔涌而下,会如何?”
熊熊火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木料与油火的焦胡味升腾上来,那味道,让我作呕。
我心内一片慌乱,顾因单骑已朝莽莽山林而去,林中模糊可见梁军喧哗战旗。
“走吧!”三行猛一鞭,抽在我马屁股上。
我们于第二日凌晨,终赶到夷陵城西的营地处。
我也不知为何,那火光和那气味儿,让我浑身发颤,就像,在阿谁恶梦里那般,疼,从里而外伸展出来的疼。
“炸开,用火药。”我毫不踌躇道。
我与顾因、闵秋,则率三万雄师,埋伏在北岸阔野江原之上。
“速战持久!”顾因喝道。
庚戌年腊月初二。
真正的湘军主力则连夜行军来到夷陵上游一百里处,舰船齐备。
梁军的行进比估计中晚了两日,想是清理山石,疏浚航路颇费了工夫,湘军大营驻扎在夷陵外,当然,内里是空的。
满天黄烟当中,升起一股麦草燃烧的青烟,那是闵秋给出的信号。
比及日沉平江,终等来兵士悠远地呼喊:“报!顾将军返来了!”
只见沿江的山头已被火药削平,劈面的山顶上亦如是,飘起了猎猎的湘军旗号。
“顾因!”我尖叫道:“你这个蠢货!”
“如山洪。”
这日中午时分,梁兵舰船的身影,终究缓缓呈现在江绝顶处。
这个夏季一向未曾下雪,每次天阴沉到极致,再飘下来些许零散碎雨,剩下的云干脆直接覆盖下来,大山当中,一片云雾茫茫,倒是给了湘军最好的保护。
一片地动山摇的惊天吼声中,模糊传来号角声与嘶鸣声,湘军悄悄按兵不动。
我抬眼往下看去,数不清的舰船如长蛇普通,沿江而上,列满江面。
“梁军若要快速疏浚土石,会如何做?”
顾因正张弓、放箭,一支接一支流星普通,往山下射去,见我不适,仓促过来道:“雨良,如何了?”
这是顾因的意义。
竟放弃水运转军,换以驰驱繁忙的马队?
“报――!”一个探子扑到顾因跟前:“梁军的轻甲马队来了,足有五万人!已到落霞山外!”
我们等候中舰船摩过尖木阵的“吱呀”声没有响起,反而是大地另一端模糊传来的暗雷声,越来越近。
梁军骤遇突袭,必尽力防备,待其开端清理落石,稍稍放松警戒以后,我们再由两岸夹攻而出。
劈面山头也传来闵秋打出的撤退灯号,毫发无伤的湘军敏捷组队,沿来路而撤。
“顾将军,就一个几十人的小渔村罢了。不能转头,梁军就在前面呢!”他身边一个副将道。
身后的梁军沿山而来,穷追不舍,想是吃了这口亏,憋一肚子火,动了真怒。
“来得真快。”顾因喃喃道。
只听一个声音,喃喃道:“我没,受伤,太困了,两夜没睡,杀了,梁军,一百六十二个,村民,已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