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宫奉养她一年来,婵娟眼里的怡朱紫,向来素衣单髻,不着脂粉,容色很美,脾气傲岸,举止气度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崇高。即便是在齐皇病得极重的当时候,也不见她有过镇静失态,只是一步不离伴着齐皇。
城中驿馆内,住进了亭国和北漠的使者。
一忘便是好久。
亭国和北漠的使节,明日中午前后就入后宫,奉旨前来觐见仵后。
汐莞拂袖起家离了画案,徐步走向妆台,身后青丝散成一幅墨色长缎。
“五年了,仵芷蝶,你又返来了。”
怡朱紫走到画案之侧,画已画好,却不忍多看一眼。
雪后的昭台宫,巍巍绰绰,笼在冷月幽光里。
她的内心始终对活着的仵芷蝶不放心,每夜她都担惊受怕,恐怕哪天俄然再世人面下脸毁了,不!这还不是最严峻的,如果在陛上面前,那岂不是统统事情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绝对不能让此事产生!
“怡mm你瞧,像么?”
次第宫门,直入云中,直天玄色最浓最寒之处。
怡朱紫有些懵懂的看向她,瞥见她的眼中带着妒忌,恋慕,仇恨,披发着可骇的气味。
极少见到怡朱紫过问起齐皇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事。
想着那画,那画里的人,怡朱紫拢在袖地的双手不觉发颤。
“现在我也不晓得,画得像不像她了。”
更阑宫门已合,十余名内侍挑了灯,默无声气地打扫蜿蜒玉阶上的积雪。
怡朱紫却感觉连指尖也发软,这一天,这一刻,等了好久,感受回到了江南。
现在夜,怡朱紫没有在寝殿陪侍,只在外间候着,垂袖肃立于帘下,听外边的风雪声,问起无关的闲事。
镶嵌屏风上的云母流转幽光,怡朱紫在屏风前止步,冰冷的两手拢在袖底,屏息半晌,才轻悄将合拢的屏风推开。
汐莞的声音,像那碧烟似的轻微。
画案后的仵后汐莞,一袭素衣曳地,长发披覆两肩,执了羊脂玉管霜毫,垂首凝神纸上,仍在画那幅画。
半夜沉寂无声。
汐莞的目光语声,安静得近乎空茫,不见喜悲起伏。
汐莞独安闲殿中,思路万千。
镜前的汐莞,凝睇着镜中的另一个仵芷蝶,笑意更深,艳光凌厉。
“娘娘,您画的本身?”
“天要亮了,是打扮的时候了。”
不成方物的艳光,在镜中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