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嵌屏风上的云母流转幽光,我在屏风前止步,冰冷的两手拢在袖底,屏息半晌,才轻悄将合拢的屏风推开。
“太子,请。”齐皇招揽着他,他时不时转头看我。
这笑容如一簇妖红。
我指尖从他胸膛轻抚而上,手臂缠了他颈项,蓦一抬头,以唇衔住了他的唇。他低笑出声……
我的声音,像那碧烟似的轻微。
恨夜短,痴痴缠缠,更阑里竭尽欢好,相拥无间而眠。
不成方物的艳光,在镜中漾开,湖面前的我,凝睇着镜中的另一个本身,笑意更深,艳光凌厉。
我内心清楚,这幅画,一笔一痕,不是画在纸上,而是利刃划过我心底。
“可,朕在候着皇后呢。”他半支起家子将我圈在身下,居高俯视,未束起的头发慵懒惰下,深目微睐,薄唇含笑。他明知我是用心的,他动容地瞥见了另一个冶烈如女妖,如精魅的我正自他眼底醒来,是阿谁在江南里与他共难的至情至性的女子,是自发肤到灵魂都与他勾连胶葛再难明开的女子。
家属大仇,百姓安居乐业,捐躯一点何足矣。
“会的,终有一天,你我都能纵情一笑,或纵声一哭。那一天不会太远。”面前的华昀凰,与湖面中的本身,四目相对,“成王败寇,唯有胜者能够堕泪,输尽统统的人只要血能够流。”
凝睇画幅很久,我毕竟搁了笔,将画幅缓缓卷起搁在案侧。
天明曚昽时,我从潮热里慵然醒来,微觉汗出,耳鬓间齐皇的呼吸匀长。他从身后拥着我,彻夜未松开双臂,以肩臂做我的枕。
“现在我也不晓得,画得像不像本身了。”
“是,从今而后,奴婢不会再落泪。”
我目光轻掠,仿佛发觉了本身的落泪,似也怆然一笑。
脑海模糊闪过一个画面,在火海中,看不见那小我的脸……
“娘娘……”
想着那画,那画里的人,我拢在袖地的双手不觉发颤。
最7新7章+节上
可我,早已死在那不测。
如同悬停纸上的玉管霜毫,纸与墨,一白一黑之间,碧落鬼域,游丝天外。
“你去禀报,我不去宴会了……”
笔尖凝停纸上,素手执笔,手指比玉管更匀皙,肤光比玉色更冷。
可否在缠绵一梦里再踯躅半晌。
本不该是我值夜,却惶然不晓得除了彻夜在此值守还能做甚么。
“是下过雪了么?”
我的目光语声,安静得近乎空茫,不见喜悲起伏。
剑青却感觉连指尖也发软,这一天,这一刻,等了好久,竟然还是怕的。
剑青没有答复。
剑青微怔。
“将近到变天的时候了。”
画案后的月柔婷,一袭素衣曳地,长发披覆两肩,执了羊脂玉管霜毫,垂首凝神纸上,仍在画那幅画。
“在想,你何时醒来。”我略微伸展身材,腰间他的手,便将我扣紧了一些,令她宛妙光滑的背,与他的身材更加贴合无间,每一寸起凸伏凹都相契。他埋首在我颈项间,下巴抵着锁骨的微凹,鼻尖摩挲我耳畔,带了笑意问,“想我迟些醒,才好多贪一刻和顺乡?怕是你昨夜邪念,一夜未眠……”我低笑,语声慵然,“怕你一醒来,我便没有安宁……”他含住了我的耳垂,轻咬下去,我成心躲开,令他突然血脉贲张,哑声笑,“那是天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