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泪,却从眼角坠下。
“是,从今而后,奴婢不会再落泪。”
泪光下,剑青睐中哀戚之色垂垂敛起,目光果断如初。
剑青无言以对,引袖拭去泪痕,抬眼望定我,镜里镜外这一抹身影,历经尘劫,愈发风仪无双,孤绝如梅傲立,不成摧折。
但是深宫凤帷后,已复苏的我却不舍得展开眼睛。
“是下过雪了么?”
我内心清楚,这幅画,一笔一痕,不是画在纸上,而是利刃划过我心底。
帝迎敌国太子和谈,前所未有。
剑青却感觉连指尖也发软,这一天,这一刻,等了好久,竟然还是怕的。
剑青没有答复。
“在想,你何时醒来。”我略微伸展身材,腰间他的手,便将我扣紧了一些,令她宛妙光滑的背,与他的身材更加贴合无间,每一寸起凸伏凹都相契。他埋首在我颈项间,下巴抵着锁骨的微凹,鼻尖摩挲我耳畔,带了笑意问,“想我迟些醒,才好多贪一刻和顺乡?怕是你昨夜邪念,一夜未眠……”我低笑,语声慵然,“怕你一醒来,我便没有安宁……”他含住了我的耳垂,轻咬下去,我成心躲开,令他突然血脉贲张,哑声笑,“那是天然。”
青丝素衣,雪肤黛眉,眸色似点墨坠入秋水染成。
侍立在寝殿御屏外的青蝉,静候着起家,也闻声了这声笑。
我在湖边立足,一动不动凝睇镜中,唇角缓缓扬起。
更阑里,青蝉一向值守在外。
屏风合上,也不近前,也不出声,只哀哀望着本身的画像,但是心底早已……
我目光轻掠,仿佛发觉了本身的落泪,似也怆然一笑。
“剑青你瞧,像么?”
“会的,终有一天,你我都能纵情一笑,或纵声一哭。那一天不会太远。”面前的华昀凰,与湖面中的本身,四目相对,“成王败寇,唯有胜者能够堕泪,输尽统统的人只要血能够流。”
我的目光,仿佛落在画上,又似落在无穷尽的虚空。
我的目光语声,安静得近乎空茫,不见喜悲起伏。
本不该是我值夜,却惶然不晓得除了彻夜在此值守还能做甚么。
“两年了,月柔婷,你可曾见过我堕泪?”
……
家属大仇,百姓安居乐业,捐躯一点何足矣。
我拂袖起家离了画案,徐步走向沁心湖,身后青丝散成一幅墨色长缎。
剑青走到画案之侧,画已画好,却不忍多看一眼。
“将近到变天的时候了。”
恨夜短,痴痴缠缠,更阑里竭尽欢好,相拥无间而眠。
“娘娘……”
“可,朕在候着皇后呢。”他半支起家子将我圈在身下,居高俯视,未束起的头发慵懒惰下,深目微睐,薄唇含笑。他明知我是用心的,他动容地瞥见了另一个冶烈如女妖,如精魅的我正自他眼底醒来,是阿谁在江南里与他共难的至情至性的女子,是自发肤到灵魂都与他勾连胶葛再难明开的女子。
此时现在,这动静已飞传回京,遍及四疆。
脑海模糊闪过一个画面,在火海中,看不见那小我的脸……
“现在我也不晓得,画得像不像本身了。”
“你去禀报,我不去宴会了……”
“太子,请。”齐皇招揽着他,他时不时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