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闻言小声嘟囔了几句,把箱笼等家什从床底下拖出来往屋子中间一放,没好气隧道:“你们要搜就搜吧,我老婆子就这么些破衣烂衫,看你们能搜出甚么来。”
那婆子一贯在院子里做提水担柴之类的粗活,那里见过这些新巧的玩意儿,蒲桃的话正说在了她内心上,一时候爱不释手,这个摸一摸,阿谁蹭一蹭,将那檀木粉盒精美的小机簧一拨,盒子咔地一声翻开,内里装的却不是粉,而是一块成年男人拇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好像鲜血凝成,在油灯下披发着温和的光晕,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是代价连城的宝贝,世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全然不睬会季嬷嬷的哭骂,叮咛那两个婆子将季氏带到一间空屋子里关起来,只等着明日由仆人发落,本身则将拿堆赃物包好,提着灯归去处二娘子复命。
赵嬷嬷还没甚么话,季嬷嬷先跳起来了,把一双三角眼熟生瞪成了菱形:“你们别欺人太过!”
这一下用了十成的力量,蒲桃被打得脸一偏,踉跄了两步,脸颊上像被火舔了一样。她被打了不哭也不闹,将油灯交给那翻检物品的婆子,脸埋没在黑暗中,嘴角渐渐弯起,固结成一个畅快的笑容:“慢着,再看看细心,免得有遗漏。”
钟荟拣出那串红珊瑚珠子,嘟了嘟嘴道:“如何把这也拿走了,是我敬爱之物呢。”又拿起一方绣帕,“这帕子也高雅得很,她如何就占为己有了,气死我了!”
“嗯,”蒲桃暴露恰到好处的失落和气愤来,“没想到真的是季嬷嬷。”说完从怀中取出阿谁小布包,展开给二娘子看。
人绝望的时候力量也大,赵嬷嬷叫她掐得两眼反白,几乎背过气去,还好那两个婆子上来解了围。
“不必费事了,不过是个拿来消遣的小东西罢了,不值当费那么大工夫,”钟荟风雅隧道,“何况再如何找也是找不到的,多数已经被人扔了,如果我猜得没错,应当是在哪个水池子底下吧,你说我猜得对不对呢?蒲桃?”
只听另一个婆子欣喜道:“有了!”从床板夹缝中摸出个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凑到灯光下翻开一看,公然是一些小杂件,此中有几枚红玛瑙的小花钿,紫檀镶螺钿的粉盒,米粒大的珊瑚珠串成的手串,另有绣诗经草木的宫帕几条,却没有白玉连环的踪迹。
“床铺还没搜过呐!”此中一个婆子说道,倒也不怕获咎人,“这别的屋子可都是翻了个底朝天,啥也没找出来,如何向二娘子交代啊?”
赃物就这么摊在了灯光下,涓滴不容回嘴。但是季嬷嬷感到非常气愤,这是如何了?为何大家都要与她做对,捉她痛脚,看她好戏?她不过是顺手拿了几件小东西,莫非不是她该得的么?那样的东西成山成海,全堆在库房里积灰,八百年也不会想起来,他们为何要来揭她底,为何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为何要将她一个本分的妇人诬作贼?另有没有天理了?
蒲桃等着下文,二娘子却迟迟不开口,只寂静地端坐着,煌煌的灯光将她镀上了一层金色,几近显得有些妖异。她眼尾的睫毛长而翘,投下羽翼般的影子,让人辨不清眼中的神采。
那两个婆子也不客气,轻车熟路地把箱笼里的东西抖落到床上,细心翻检了一遍,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