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十一郎又懵了,他六兄这又是甚么意义,到底是想娶还是不想娶?如何就不能直截了本地掰扯清楚呢?
“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卫六郎沉声道,“你我在此议论这些本就分歧宜,本日鄙人只当未曾见过女公子,恕鄙人先行告别了。”说完施了一礼,望了望地上那只被踩扁的蝈蝈儿,决然拂袖而去。
钟十三娘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了好久,待卫珏走远了,渐渐蹲了下来,抱着双膝,将脸伏在手臂上,肩背一起一伏,像是在哭。
卫琇脸一红,讪讪道:“也不是……行的行的,你且别打搅我。”说着从中间树丛里找了根细细的枝条,也不问问虫子的定见,就从尾端收线的小圈中捅了出来,笨手笨脚把踩瘪的肚腹往外挑。
钟荟这才想起十三娘将这银蝈蝈儿扔还给了卫六郎,虽说他没捡归去,也算是卫珏的东西,眼下物主的兄弟近在面前,她就这么当作无主之物拾归去不太好,可见到本身的旧物又不舍得罢休,便厚着脸皮向他讨要道:“这个能够给我么?”
钟荟倒是对十三娘这口是心非的别扭弊端一清二楚。
卫琇蹲得腿有些发麻,悄悄换了个姿式,心道难怪六兄不肯娶这钟十三娘,从她说出这番话便知这小娘子神智不太清楚。他六兄心悦的是钟阿毛,又不是哪个抱病哪个要死便爱哪个。
钟荟忍不住收回“嘶”的一声痛呼,活似本身的腿叫人扯了下来。方才还千恩万谢,立时换了副嘴脸,拧着眉头,斜睨着他道:“你到底行不可啊?”
钟荟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常猴子主,一拍脑袋道:“糟了!”又对卫琇道:“公子可晓得那边有净水?我得把脸洗洁净。”
钟荟心头有些苦涩,又感觉好笑,小孩子老是爱把话说到绝处,动辄轻言存亡。
“你看,她当时连你手指上的伤都未曾重视到,还将你做的东西随随便便送与别人,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女公子请慎言,天气不早了,还请早些回府,免得令尊令堂担忧。”卫珏说完回身便要走。
不过这倒怨不得她堂妹,全怪她疼在内心,面上还要故作风雅,看起来可不就是随随便便将那物件与了人么?
十一娘活着时,堂姊妹俩老是形影不离,他们面貌生得既肖似,或许是朝夕相处的时候久了,十三娘的言谈举止也老是有她十一姊的影子。卫珏单是站在这里望着她,便已是揪心,遑论日日相对了。
钟荟气得肝疼,这死丫头才是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纵使当时不晓得那只蝈蝈儿是卫珏亲手做的,她送出去时也心疼得像剁掉一只手,厥后猜到了不也没找她要返来么?
“谁奇怪你们的定情信物!”十三娘恨恨地将那只蝈蝈儿往卫六郎身上一掷,那蝈蝈在他身上弹了下又落到地上,钟芊还不解气,又上前踩了一脚,负气道,“你放心,你既偶然,我也不会胶葛于你,归去我就求阿耶阿娘将婚事作罢!”
卫十一郎听到此处很有些不解,心道,她这么说到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啊?
卫珏一刹时升起些阴暗的希冀来,随即又认识到本身的卑鄙,不管他多不喜钟十三娘,也不该叫一个豆蔻之年的小娘子来接受这些。
卫琇虽有些挫败,可内心也是悄悄松了口气,昂首看看天,暮色已有些深,倦鸟纷繁投林归巢,他便从善如流隧道:“天气不早了,小郎君是与家人一起来的么?约幸亏那里见面了么?鄙人送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