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婕妤摸了摸她的头顶道:“姑姑不爱看这些,你们去顽罢。”
钟荟笑嘻嘻地将那赞誉照单全收,然后如数偿还:“阿婆也说我与姑姑小时候长得像,如果长大有姑姑一半都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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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又拣我不爱听的说,”姜婕妤一挑眉,叹了口气道,“不消怕,这些人都是信得过的。我都说了多少回了,这宫里日子好过得很,天子对我好,五郎固然贪玩些,但晓得孝敬我这个阿娘,现在又添了这个小的来陪我,另有甚么不对劲的呢?”想了想又道,“如果个闺女就好了。”
“阿娘,”姜婕妤一把扶住正要往下跪的姜老太太,“我说过多少回了,与自家女儿做甚么如许见外。”又对曾氏道:“阿嫂毋需多礼。”嘴上客气着,可受起她的膜拜倒是心安理得毫不含混。
“阿娘莫气恼,”姜婕妤劝到,“这门婚事说坏不坏,说好也不算好,高不成低不就的,本来我想着二娘子人不聪明,性子也怯懦,我们这流派在都城也不非常好说人家,倒不如寻个凑趣着我们的人家,今后也不必在刁钻婆母的喉咙下取气。上回公主宴席上传出来那些话我还将信将疑,怕是旁的小娘子编出来坏我们家女孩儿的名声,可本日我细心一瞧,说不得倒有几分真了。如许来得的小娘子,样貌又生得如许好,远远嫁去司州岂不是可惜?”
“没毛病的,”姜万儿像是叫他们的仓促逗乐了,一笑暴露两个酒窝,看起来更似个玩皮的少女了,“天子也不避讳,我偶然候还亲手做给他吃呢。”
“哼!”姜老太太忿忿地将拐杖往金砖空中上一捅,几乎将那砖石敲裂,“就晓得这当后娘的没安美意,没想到竟如此见不得人好!坏我孙女儿的姻缘!这毒妇!”
姜万儿见二娘子不幸巴巴地瞅着那碟乳饼,忍俊不由地拿起碟子递畴昔:“看把她馋得,本日在姑姑这里例外给你吃一块,一会儿拿净水多漱漱。”
随曾氏行过礼,钟荟才得以好整以暇地打量她这个威名远扬的姑姑。
姜婕妤笑了笑,也不与母亲辩论,端起茶碗润了润嘴唇道:“我看着二娘这孩子,神情仿佛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我记得她上一年进宫时还靠在阿嫂身边畏畏缩缩的,与她说话都不敢看我眼睛。”
姜老太太先如临大敌地四下里张望了一回,再警戒地打量了下那几个规端方矩垂手而立的宫人,抬高声音对女儿道,“傻丫头,如何甚么话都敢往外说。”
“好吃么?”姜万儿见她吃得苦涩,本身也忍不住拈起一块,不过咬了一小口便搁下了,用帕子擦擦手道,“这还是我带进宫的方剂,当年斑斓楼最着名的点心。”
钟荟对这凝香殿的奢不成逾早有耳闻,但是百闻不如一见,置身此中才知姜婕妤这“盛宠”的分量不是轻飘飘两个字足以概括的。这凝闲殿的窗牖、栏槛,乃至于椽梁都以沈檀香木制成,椽头饰以金兽头,室内并未燃香,但是远远就能闻到兰麝的芬芳气味,应是以麝香涂壁的原因。
“好孩子,来给姑姑瞅瞅,”姜婕妤笑盈盈地执起大娘子的手,“这些年叫你刻苦了。”
“阿娘你别吐啊吐的,我现现在听不得这个......”姜婕妤说着便俯下身来,就着宫人手中的唾壶吐了两口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