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淅悄悄叹了口气转过身坐好,不一会儿心中又模糊不安起来,也不晓得姜明月这草包听清楚没有,闻声了又会不会放在心上,她想起昨日对母亲的承诺,心虚地偷偷觑了一眼正靠着隐囊闭目养神的曾氏,心想,她方才对二娘子说的话,应当算不上食言吧?
那宫人领了命,走到车前道一声失礼,登上了车,钟荟只得伸出胳膊由她号脉。宫人将纤纤玉指搭在她腕上逗留了半晌道:“小娘子应是有些积食,奴婢这里有一味丸药,和温水服下,很快便无碍了。”说罢将三皇子交给她的香囊翻开,暴露条挂着紫玉双鱼佩的五色缕,恰是三娘子丧失的那条。
“哎,你们也在?”常猴子主一踏入阁中便欣喜道,“前日和五弟提及你们俩,道你们整日窝在凝闲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不出来我就找上门来啦。”
杨皇后近看没那么年青了,上眼睑在眼尾处耷拉下来,眼角有细纹,眼下有些浮肿,厚厚一层胡粉难掩怠倦的神采,华贵瑰丽文绣繁复的绫罗更烘托出她的蕉萃,那种倦态仿佛已经刻入了骨髓,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就这么安安生生过了三五日,姜婕妤倒是不乐意了:“你们这两个丫头,倒比我这个半老妇人还沉心静气,竟日闷在这屋里绣花写字有甚么意义?”
她点点头道:“阿兄说得在理,我们是该去处淑妃娘娘、公主殿下请个安的。”
五皇子心道带小孩子出门就是费事,脸上却没有显出不耐烦,一脸情真意切的忧心:“腹痛可大可小,我这就陪你们归去,传个医官来瞧瞧。”
钟荟从那笑里看出一丝轻视挖苦和不善来,面无神采地瞟了她一眼,她长这么大没受过谁的勒迫,若在平时毫不肯服软,可一想到那日姜明淅吞吞吐吐警告她防备三皇子的模样,刹时仿佛叫人戳中了软肋――司徒铮是个疯子,难保他会拿那条绣有三娘子名讳的五色缕做出甚么事来。
“阿兄这里实在清雅。”五皇子摸摸下巴,感觉这处所寡淡得像僧房似的,壁上没彩画就罢了,好歹弄瓶花吧?他的目光随了母亲和外祖母,本日身着朱色衫子赤金下裾,打扮得活像只雉鸡,幸亏一张脸生得绝才气压住。
大娘子一想也是,本身真是急胡涂了,从速对那舆人道“光驾停一停。”
就算没有姜明淅的警告,钟荟也晓得三皇子不是善茬,怕姜明霜心机外露藏不住事,只对她说怕热,两人便在凝闲殿待着不出去,平常就是陪着姜婕妤说话解闷,最多在落日西下时去毗邻的濯龙池畔逛逛。
钟荟沉吟了半晌,她对三皇子天然是避之唯恐不及,可实在没甚么来由回绝,毕竟他们才八岁,人家已经说了把你当表妹了,再抬出男女大防这类冠冕堂皇的来由倒像在拿乔。
到得万春宫,几人先去处杨皇后存候。杨皇后按例赏了姜氏姊妹一些金玉器玩,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二娘子高低打量了一番,对身边的年长女官夸奖道:“你可见过这么都雅的小娘子?怕是把阿姜都比下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