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眼睛里的寒芒一时充公住,比平常多了几分锋利,在姜二娘稚嫩的脸庞上刮过,对方却只是瞪着一双状似懵懂的杏眼,偏着头看她,仿佛真的在迷惑她的三mm为何不来登登这“香”飘万里的三宝殿。

蒲桃和阿枣当即跪下来不住地叩首。

自此今后姜老太太就再不要曾氏在跟前奉养了,连晨昏定省都省了,曾氏乐得安逸了一阵子,比及新婚的热乎劲畴昔,姜大郎开端接二连三往屋里添新人的时候,她就乐不起来了。

邱嬷嬷常常安慰曾氏,老太太虽只是个无权无势的老妇人,但一喜一怒都牵着宫里那位。何况她此人嘴硬心软面又酸,一根肠子通到底,实在并驳诘以媚谄之人,持身也正,即便在曾氏最狼狈的时候也未落井下石――婆母要磋磨一个不得夫君爱好又没有娘家倚靠的媳妇,手腕的确无穷无尽。

原觉得伸手不打笑容人,婆母一个出身贫寒见地短浅的贩子老妇,想必也没有底气磋磨她一个官家媳妇,不料自打进门就没见着一天好神采,微有闪失便是一顿劈脸盖脸的呵叱,只差没抄起拐棍打她。

姜老太太也很上道:“老阿姊,我老婆子也劝你一句,自个儿多少也留住一些,免得在后代项下取气。”

曾氏不是姜老太太,可不信一根老山参就能叫人脱胎换骨,她的目光逡巡了一圈,落在垂手鹄立在一旁的蒲桃身上,蓦地变得有些凌厉起来:“你们这些奴婢是如何服侍的?二娘子年纪小不谨慎,你们眼睛生着是出气用的么?”

走投无路时为了怀上身子,她不吝颜面扫地,像个争宠的妾室一样使计灌醉那扫一眼都令她万分鄙夷的男人;为了搏个贤名,她不得不压抑着腐心切齿的仇恨,对继子继女笑容相迎、虚以委蛇;为了后代的出息,她每次入宫都殚精竭虑,跪碎了膝盖,还唯恐惹那脾气乖戾的娘娘小姑不快;再让她做小伏低奉迎一个轻贱的贩子老恶妻?恕她做不到。

“既然娘子替你们讨情,那就罚两个月的月例小惩大戒便是。”曾氏神采已经有些发白,额角青筋模糊闪现,勉强压抑着在体内哄窜的肝火,“欣喜”地笑着道:“我们阿婴到底长大了,懂事了很多,阿娘唯恐那些奴婢欺你年幼,如果他们胆敢不经心折侍,你不要怕,固然来奉告阿娘,阿娘与你换几个好的。”

曾氏明知她说得对,可就是没法捏着鼻子去日复一日地捂那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

姜大郎是个实心人,见媳妇受了老娘的委曲,便想着和和稀泥做个说客,哪知不说还好,一开口就把姜老太太那炮仗性子点着了。

又做张做致地往外张望了会儿,忽闪着大眼睛惊奇道:“对了,三mm如何未曾一起来?”

曾氏指着蒲桃斥责道,“你原是我屋里的,看你规行矩步又慎重少言,觉得是个能担事的,方才把你与了二娘子,没成想连仆人都看顾不好,我看你也不消在娘子跟前服侍了,去扫园子吧。”竟是要立即将她降为粗使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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