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霄也不着恼，浅笑道：“你既有害我之心，我若倾慕待你，只要你内心并无别人，总有一日也会倾慕待我。只是昨日审案之时听你提甚‘公鸡皇后’，又说我‘高高在上，独一无二，谁堪婚配’等语，我内心便难受得紧。当年我幼年气盛，备受摄政王父子凌逼，因情势所迫不得不纳了沈氏等人，虽是虚与委蛇，却实在不快。我从不与旁人提及这些苦衷，却把清妩视为红颜知己，也曾多少次向她嘲笑沈氏形貌如公鸡，见之生厌。但她终为唐天重和我反目，咒我将一世孤傲……”
“你用心和庄碧岚靠近，不就是为了引我重视？你明晓得我再也没法容忍庄碧岚觊觎我的女人！”
唐天霄自幼通读史乘，却也晓得这故事，点头道，“哦……史载，西子心仪的仿佛是吴国的一名大臣，可在越十年，却爱上了越王。越王他杀，非论是和谁，西子都已回不去了……”
唐天霄狼狈，旋即道：“我只怕她说了我不好的话，你便都信了。”
可浅媚却道：“我可不挂念你。得欢愉时我且快活着，才不自寻烦恼。”
他低了头，神情颇是无法，眼眸倒是清澈含笑，并无怪责之意。
可浅媚感受着他的忐忑，展眉一笑，“唐天重的确想杀你，不过清妩姐姐讨厌血腥，只盼着光阴静好，一世安然。我在花琉半年，本来的确是想和她学些宫中保存之道，她倒是事事都情愿和我说，可惜一有机遇就劝我趁着和亲之机化兵戈为财宝。她说若得两国承平，再无殛毙，既是天下的福分，也是我和她的福分。她又说你幼年多才，萧洒不羁，可惜错生于帝王之家，不然便是我仗剑天涯笑傲江湖的绝佳朋友。”
他渐渐说道：“实在若非他苦苦相逼，我也不是非要取别性命不成。现在他远在花琉，真能这般战役相处下去，也算是一桩功德。但他恨我入骨，必与相距不远的北赫国同仇敌忾。北赫欲遣个别有用心的公主前来和亲，先派到他那边取取经也是普通。”
唐天霄感喟道：“你们都当我是傻子了？大家都说我鸠死康侯，清妩殉情，连太后也这般哄我，我便装了回胡涂。我向来都不想伤了清妩，便是康侯么……”
“是，《薄媚》是由同一宫调的十支曲子构成的大曲，可歌，可舞，可弹奏，讲的是越王用美人西子发挥美人计复仇之事。吴灭越兴，西子被目以妖类，殒于鲛绡之下。”
他抚着可浅媚的面庞，浅笑道：“你内心也清楚罢？实在……你长得和清妩实在有几分相像。若再与清妩普通的贞柔婉顺多才多艺，我必然起疑，以是你一到瑞都，便用心显得卤莽无礼，了偶然机，还装着不识字逗我，以释我狐疑。可你必是晓得我与清妩并无伉俪之实，向来她睡床上我睡软榻，以是第一次便推搪我，要我到软榻上睡；只清妩晓得我实在甚是孤单，才常常沉湎歌舞，并爱出宫玩耍散心，以是你便每日陪我练剑跳舞，操琴谈笑，让我想闷也闷不起来。——便是我们初在一起，你欲截我头发结作一处，也该是晓得我实在满心盼着有个至心待我的女子呈现，决计想以此让我另眼相待罢？你又不是那种养在深闺没见地过好男儿的大师蜜斯，没事理这么快便对我情根深种。”
唐天霄的神情也含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