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惊之下,飘出好远。自她灵魂离体至今,还从未有人看到过她。固然大家都说太子是谪神仙,可说到底也是小我。莫非太子真是个通灵的不成?
太子闻言,右手食指曲折,轻叩棋盘,半合的手心堪堪暴露了几个红点。
太子持棋的手一顿,骨节清楚的手僵在半空中。白净的手指和墨色的棋子相衬,仿佛玉琢。他侧头看向她:“这一步不对?”
顾嘉梦慎重地点了点头,非常严厉:“天然是不那么安妥。”何止是不那么安妥,这清楚是找死啊。
现在她竟还是那夜的打扮,乌油油的长发,无半点装潢。她身上只穿了软纱质地无镶滚的淡色寝衣,赤脚踩着粉色的软底鞋。两只鞋子就那样大剌剌地露在内里,模糊还能瞧见一段纤细的脚踝。
“你看得见我?”鼓足勇气,顾嘉梦谨慎翼翼飘到太子身前,尽力渐渐降落,伸手在他面前挥动摸索,“真的看得见?”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殿下落子之前,好歹慎重些。”
既有人能瞥见她,那么也就是说她有了相同阳间的体例。她忽的又镇静起来,飘到上空,俯视下方,寻着太子的方向,飘摇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清风送来悠远的佛号。顾嘉梦一颗躁动的心也渐渐安宁下来。
太子衣袂飘飘,徐行向前:“女人衣衫的配色,真别致。”他的声音清冷,若淙淙活动的泉水。
太子忽的一笑,招了招手:“上前来。”
也说不出是绝望还是满足,她满心欣然,呆呆地盯着他的手心瞧,红红白白,恍惚成一片,脑海里竟闪过梦中的画面。白茫茫大地上几滩鲜血,红得触目惊心。
真能瞥见!
这不测之景不成错过。顾嘉梦倾身上前细看。白净的肌肤上装点着殷红的痣,如同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红白相映,甚是素净。她叹道:“本来这就是七星红痣啊……”
但是,待瞥见在院落里本身跟本身下棋玩儿的太子殿下后,她又迟疑了。她不敢再悬在半空,尽力降落,离石阶只要尺余间隔。她想上前,却又不敢,只能虚虚踮着脚尖,了望远处院墙外参天的古树林。
……
她内心盼望着太子早时结束这一局,重视到她这么一个小鬼的存在,然后大发慈悲,温声细气地问她有何要事。
顾嘉梦生前唯好棋道,她脑筋不敷活络,但是记性极佳,胸中名家真谱不知记下了多少。
顾嘉梦低头瞧瞧本身讳饰不住的粉色鞋子,脑袋垂得更低了。她不敢粗心,竭力节制着本身的“身材”,站在棋盘的另一侧,但愿借棋盘遮挡一二。
他最后请她下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