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被时间遗忘之无限循环 > 第91章 老牛
这肮脏的牛变得洁白，像一座红色大理石雕像。
阴沉的天空俄然开端飘雪。雪花飞舞。
高羽气愤了，“有啥好笑？青杏死了。如果不是因为找恁，俺俩就不会迷路，不迷路青杏也不会死。为啥狼没有吃了你这头臭牛？”
晓得的骂青杏她爹，不晓得的就骂缺德的臭牛。
他挽起袖子，暴露赤红色细弱的胳膊，一刀捅进牛的脖子，堵截牛顿动脉。
牛肉吃完，然后敲骨吸髓。又半个月后，青杏她爹曾踢了踢一堆碎牛骨头中间，没看上眼的肮脏牛皮说，等来岁天转暖，就硝制了，争夺买个好代价。唉，当时不该打牛，牛皮破了好几个洞，不值钱了。
高庄主传闻他家得了牛黄，曾想拿南坡里十亩肥田，再加一头牛十只羊来互换。
足足用了一盏茶工夫，老牛才渐渐抬开端。高羽隐在墙前面，只闻声老牛颈骨嘎嘎轻响。
宰把子崔万章语无伦次冲动万分地说，从他爷爷那辈开端干这行，到现在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牛黄，就是听也没传闻过。他双手谨慎翼翼地衡量衡量说，这宝贝不低于三斤。从古到今没有传闻过世上有这么大的牛黄。这是宝贝中的宝贝，比黄金都贵重。
“恁来了。”老牛说。
走过老牛身边时，狠狠踢了老牛的头。挂在牛鼻环上的粉红的冰凌碎裂，落进雪里不见了。
青杏爹被看毛了，连说：“咋哩，咋哩？俺又不是个娘们。咋这么看俺？”
庄里人听了，也只是嘿嘿的地嘲笑，早换了十亩地步该是多好。现在鸡飞蛋打，毛也没得。可见外财不富贫苦人，没阿谁命别强求。
而后几天里青杏家每天飘着酒和肉的香气，老远就能听到青杏她爹荒腔走板的唱曲儿。
等万章提着解牛刀，扛着铁锤来到时，老牛抬着的头再也支撑不住，渐渐低下去。鼻腔里收回一声悠长的感喟。
青杏爹撑起一把破伞给万章当着雪，赔着笑道：“待会你多拿点牛下水。”
崔万章把内脏往地上一扔，快速捡起石头，又抓一把雪在上面蹭。他双手托着石头凑到鼻子下闻闻，伸舌头舔舔。转头看着青杏爹不说话。
崔万章说：“老十啊，人发财都不晓得啥时候。这叫‘命里偶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恁发财了！”
青杏爹从茅房出来，拿起扫把扫出一条通向门口的便道。
高羽瞪大眼睛看着老牛，“恁如何会说话？”
青杏她爹伸手抢过来，欢畅的亲了又亲，蹭一脸血污，在院子里蹦高，嗷嗷大呼。
人们从哭骂声里终究听明白。青杏娘谨慎翼翼收起来的宝贝牛黄不见了。她爹把家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青杏娘天然躲不过被臭揍一顿。
老牛的头上背上挂了薄薄的白霜，眼睛睫毛也变成了红色。鼻环上垂下一条长长的，粉红色的冰凌，那张牛脸竟像是带着浅笑的人脸。
青杏爹宿醉未醒。见到老牛，想起青杏，又想起来她的好，他嚎啕起来。高老十把牛拴在树上拿皮鞭用力抽打，抽的老牛浑身伤痕累累，还不解恨又用木棍狠狠的打。只打的老牛满嘴吐着血沫，呼哧呼哧像拉风箱一样喘粗气。他又重新燃起找青杏的但愿。去牛山里转一圈，大哭一场，算是死了心。
厥后实在臭不成闻才扔到庄边的鸭子沟里。人们从中间颠末，免不了掩鼻谩骂。
高羽从她家门前去返走了多趟，用力咳嗽，但青杏他爹没有出来请他吃一口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