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被时间遗忘之无限循环 > 第91章 老牛
高羽越说越气，恨恨的从地上寻觅到半截瓦片，但瓦片和空中冻在一起抠不下来。抬脚用力踢，瓦片碎裂。
高羽气愤了，“有啥好笑？青杏死了。如果不是因为找恁，俺俩就不会迷路，不迷路青杏也不会死。为啥狼没有吃了你这头臭牛？”
他又看一眼病笃的老牛，自语道：“怕是过不了明天。”
他沾满血污的手托着黄褐色石头说：“这是甚么，晓得吗？牛黄，牛黄！”
他挽起袖子，暴露赤红色细弱的胳膊，一刀捅进牛的脖子，堵截牛顿动脉。
几滴臭水落到他头上脸上，那臭气醺的他差点吐了。
足足用了一盏茶工夫，老牛才渐渐抬开端。高羽隐在墙前面，只闻声老牛颈骨嘎嘎轻响。
老牛的头上背上挂了薄薄的白霜，眼睛睫毛也变成了红色。鼻环上垂下一条长长的，粉红色的冰凌，那张牛脸竟像是带着浅笑的人脸。
高羽堕泪了，他说：“谁想到牛山上会有狼？如果不是因为找恁，俺如何会迷路，不迷路青杏就不会死。”
青杏爹咳嗽着开门从屋里走出来，一手端着尿盆，一手揉搓着惺忪的眼。吐一口黄痰，打着哈欠，昂首看看漫天的大雪，骂一声老天。把尿泼到雪地里，熔化出一小块肮脏的空中，腾起一层淡黄色的骚臭气。
肮脏卷曲的毛皮伤痕累累，清楚可见的肋骨撑着一个大而圆的草包肚子。两只七扭八拐奇特的牛角剩下一只，没有耳朵。鼻子上多了一个金饰--鼻环。
他用力将牛角撇到水沟里，惊起几只鸭子嘎嘎叫着拍打着翅膀缓慢游走。
高羽在鸭子沟里捡鸭蛋时，曾瞥见一只七扭八拐的牛角，应当是老牛的。他本想拿来玩耍，但那股臭气令人作呕。
它展开灰蒙蒙浮泛的眼睛，内里竟然有毫不在乎的笑。
但青杏娘恐怕亏损，让青杏爹去临淄城孙记大药铺寻寻价，先不焦急卖，筹办待价而沽。
他捡拾起最大的碎片用力甩向老牛：“去死。”
高阁庄人对地盘的酷爱但是看的比命都重，即便有钱也难买不到地。这但是天大的功德。
他冲屋里大声说：“孩他娘，老牛要死了，俺这就去请万章来，晚了怕是不好放血剥皮。”
它说：“俺时候已经未几了，要打就快打吧。俺活着返来是报恩的。青杏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她的债已经还。而恁……本不属于这里，终有一天恁会分开。”
当人们渐渐淡忘青杏的时候，高老十家的牛返来了。青杏娘说早上起来闻声“咣咣”撞门声。出来看是他们家的牛返来了。
最后高羽咽着唾沫恨恨地走了。这老牛的肉必然是又臭又柴，咬不动，嚼不烂。这死牛！这该死高老十，这不敬老的老混蛋。
老牛坚固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切当的说是老牛的脸还是生硬，只是嘴角动了动，像自嘲。
传闻老牛本身返来以后的一天早上，高羽透过青杏家稀稀拉拉的篱笆墙瞥见老牛正卧在白地上。牛棚上面的棒棰秸秆，早被高老十烧了火。
一天，青杏家里飘出来的肉香里异化了骂声和哭声。是青杏她娘和她弟弟在嚎哭。
青杏爹撑起一把破伞给万章当着雪，赔着笑道：“待会你多拿点牛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