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一眼,她才重视到平素里花枝招展的蔡姬,本日打扮尤其朴实。身上头上,竟是连一件值钱的金饰都没有了,活像是个一夜间倾家荡产,输得只剩下衣裳的贵妇人。
角落里的玉荷,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窥看沈连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阁房里沈如秀已是痛苦得只剩嗟叹了,沈连城再不与蔡姬争论,径直叮咛莺莺道:“你去驯良堂,请何大夫。”
玉荷脾气跳脱,贪玩,在主子跟前向来胆小。她能鼓动主子外出耍玩,想必是本身想玩了。沈连城对她这点心机,一看便知。
“那阿蛮你可要多给他一些财帛,好好封住他的嘴。”蔡姬说罢这话,很快暴露一抹难堪之色来。“我这边的积储,前阵子为了封住那些奴子们的嘴,已花得剩不下多少了。”
沈连城一发话,何大夫半点不敢怠慢,屈着身连连应了。
沈连城一手托着腮帮,有些莫名的沉闷。后宅这一地鸡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真够人操心的。继母黄氏该是在返来的路上了吧!当家主母返来了,这些事总不至于还会落到她这个嫡长女头上。
蔡姬张了张口还要说甚么,莺莺倒是没有管顾,敏捷地跑出了屋子。蔡姬想想,也便由她去了。
“不准!”蔡姬倒是劝止。
玉荷一见,当即脱口而出:“是李世子想见您!奴经不住韩三公子恳求,这才……”
何大夫很快被请来了。为沈如秀措置过,他暴露了医者父母心的气愤。虽不敢直言指责谁,但还是沉着嗓音对蔡姬道:“刚才惊险,若再晚些,二娘子恐怕要没命了。”
听得沈如秀无有大碍了,沈连城便上前道:“何大夫,我这两天身子也有些不适,你去我牡丹阁,给我瞧瞧吧。”
事不平常必有妖。玉荷俗人一个,常日里的兴趣不过是城里新开了甚么好吃的馆子,来了甚么唱戏的名角儿,或是异域玩杂耍的有了甚么新技术……对于猜谜喝茶这类文人骚人钟爱之事,她是看一眼也烦,听多了便能犯困的。
“便是跟何夫人也不成说,另有家尊,也不成说。”沈连城提示。
“明白,何某明白。”
“一名妙龄女子,戴着面纱,倒没人见过她真脸孔。不过,大师都说她定是个貌美出众的,这才吸引了很多公子哥儿前去她问君阁凑热烈。”玉荷说罢又是笑得眉眼弯弯问沈连城:“女公子,您可要去瞧瞧?”
而即便晓得这事有李霁的手笔,成心机的问君阁,沈连城还是要去观瞻观瞻的。
“但是有人叫你与我说这些?”沈连城敛了笑,装出一脸严厉。
何大夫走后,沈连城便叮咛青菱道:“安排下边的人这几天多留意留意蔡姨姨身边的意向,看看她的积储,都花到那里去了。”
竟另有如许做买卖的?上一世她倒未曾传闻过。不过,上一世她身染淫i欲之症,极少外出走动,没传闻过也不敷为怪。她感觉风趣,无妨问问玉荷:“阁主是甚么人?”
倒是头一次,她如许盼着继母归家。
何大夫暗叹了口气,也不想多说,只觉对方太太小瞧这类事。
沈连城了解蔡姬的表情,遂向她清楚地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何大夫是可托之人。”沈连城眉头微蹙,模样有些冷厉,又看了莺莺道:“快去。”
“去。”沈连城轻吐一字,嘴角倒是勾起一个弧度看玉荷道:“你何时开端对这等哗众取宠所谓风雅之事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