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娘也是个机警人，在嫡母部下用饭，察言观色算是根基功。眼下问话的是长兄，嫡母一言不发，也不晓得出了甚么事。像九娘一样打个草率眼畴昔，开口一问三不知，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十二郎起家行礼。
“我前儿传闻五伯母请了女先儿来讲俗戏……”
她可不想把十六娘获咎死，公道话她说一句就够了。至于其他……她不说，自有人说。这一点上，她对她的兄长信心实足。
“十五娘呢，也没有传闻吗？”十二郎不置可否，目色一转，问的十五娘。
十六娘多么眼色，到这会儿已经晓得十二郎上过眼药，八成已经把嫡母压服。到底人家亲生的母子，她说一万句，抵不得人家一句。何况她这嫡母原就有三分胡涂，要不是仗着投的好胎，如何能顺风顺水、事事高人一等。眼下是摆了然秋后算账，倒是狡赖不过。幸而她当初话也没说死。
十二郎看了母亲一眼，开口说道：“我听母亲说，你们去谢家赴宴，有人肇事？”
只是这机会与分寸须用心，为了这点子小事被记恨上，却又得不偿失了。
说着拿了帕子给儿子擦汗，擦了会儿又叹了口气：“罢了，也是我多操心，今后自有你媳妇来擦。”
“你这孩子，”九夫人道，“我不畴昔始平王府作客，与王妃说说话，能把你的公主殿下如何样了，也值得你急出这一头一脸的汗！”
这话问得蹊跷，明显是十六娘相询，他问的倒是九娘，落脚点又在“肇事”，十六娘倒是想搭话，也不好抢了嫡姐的先。
十二郎道：“回家再说！”
屋里只剩了他母子二人，十二郎叫了一声：“阿娘！”
进了院子，却不见丈夫，倒是儿子掀了帘子出去，九夫人一把抓住他：“你父亲找我甚么事？”
“这孩子孝敬，这天热，芳兰，给十二郎送壶酒去！”
“可不是，客岁四月的事了。”九娘道，“三……华阳公主和谢娘子好，发作了一顿。不过倒没传闻谢娘子有甚么不快――她脸上也好得差未几了，也没有留疤，传出来与宴的姐妹都在为她欢畅呢。”
“可不就是打趣，”九夫人道，“谁也没说不是呀，就是打趣，原也该有些分寸的，和静县主固然爵位不高……”“还是个败落户”，九夫人在内心嘀咕，当然这话是不出口的，“到底年长为尊――十六娘你哭甚么。”
“吓！”九夫人惊得失容，“谢家那娘子不是传闻脸上……有些毛病？”
这个傻孩子！九夫人急得直绞帕子，如何能回家再说呢，回家就不是他们娘俩说话了！这内心躁得无可无不成，只恨这孩子朴直，不解她这做娘的心。忐忑了一起，到了家，给老夫人问放内心还上高低下个不断，幸而老夫人并没有多问，只叫她归去歇着，就这么句话，也让九夫人揣摩了好一阵子。
“和静县主做了甚么？”十二郎不似母亲，听得后宅很多小道动静，何况广阳王与谢家的婚事，到纳彩就没有往下走了，两家更没有大肆鼓吹，他也就无从得知。
但是一样更偏向于明哲保身的十六娘为甚么会针对华阳？这是个题目，他不晓得答案。小娘子之间的噜苏，他得空探听，也不想晓得，朝堂上、家属里、家属之间的勾心斗角已经够他想的了。
李十二郎说道：“阿娘就没看出，是有人用心做的套子，等着阿娘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