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瑾还握着刀,萧阮不在乎地笑一笑。
嘉语心道这位入戏也太深了点吧,面上更加滚烫,更不敢昂首。
于瑾问:“宋王要南下?”
――她如许想的时候,倒是忘了,萧阮重伤,刀在他手里,也就能割个麂子肉罢了,于瑾天然不惧。
于瑾神采一变。
于瑾不置可否,只问:“殿下在洛阳已经呆了不短的时候,何故俄然就仓促起来?”
于瑾却嘲笑:“殿下繁华险中求,于我能有甚么好处,我要南下,少不得还是须得借殿下头颅一用。”
嘉语:……
“约莫是不会。”萧阮想也不想,径直答道,“三娘和王妃活力,单独归家。这会儿宫里觉得她在府里,府里觉得她在宫里,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反应不过来。”
至于南下以后,是砍了萧阮的头去找吴主领功,还是帮着萧阮起兵,就都看萧阮的本领了。于瑾又咬了一口干粮,渐渐嚼碎了,咽下去,方又说道:“三娘子跟了殿下私奔,宫里岂有不找。”
于瑾沉默。
“殿下好打算,”于瑾见此,不肯弱了气势,也吃了一口,约莫是内制,比他这些日子吃的没油没盐的东西要好上很多,渐渐咽下去,说道,“也不怕始平王翻脸不认?”
嘉语整了衣裳,胡乱花手指梳了头,这才下车来,不敢往于瑾那边凑,挨着萧阮坐下。那火烧得极旺,火舌舔得几小我的脸都红十足的。萧阮谙练地割一块烤好的麂子肉,用树枝叉给她。
“借始平王的兵?”
萧阮掰了块干粮给于瑾,瞧着于瑾不敢吃,本身先咬了一口。
“于兄豪杰气短了。”萧阮笑道,“大丈夫但患无权,何患妇人。”
于瑾吃着干粮,倾耳听时,车中全无声气,不由慨叹道:“三娘子对你,倒是放心得很。”
萧阮接过药,柔声道:“今儿驰驱了一整天,你如果累了, 就去车上歇会儿, 想必于兄不会不通这个道理。”
“于兄真是……”萧阮笑着点头,“此去金陵,另有千里之遥,就算于兄技艺了得,能避过朝廷耳目,顺利南下,到了南边,于兄能找谁,献出这份大礼?于兄莫非觉得,我那皇叔,有胆光亮正大收这份礼?要果然如此,当初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如何能过这么多年?只怕皇叔一见我头颅,大喜之余,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于兄,为小弟报仇。”
嘉语“啊”了一声,一旁于瑾凉凉隧道:“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这话我还没就教宋王和三娘子呢。”那原是举案齐眉的典故,嘉语这才认识到,孟光与梁鸿原是伉俪,一时红了脸,低头去吃麂子,又烫了嘴,孔殷火燎说不出话来,萧阮唉声感喟递水,顺气,只差没凑上去吹上几口。
传闻阿谁姓苏的美人是跟着萧阮一起北来,出世入死,可想而知。此人真是白瞎了这么好一张人皮。于瑾自忖毫偶然肝,和萧阮一比,仿佛又还多那么一点点。话说返来,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能成甚么事。
好轻易歇停了慌乱,想好好吃上几口麂子,又听于瑾问:“三娘子在宫里,可有见到我妹子?”
午后的阳光铺在草木上, 金光闪闪。
“不然呢?”萧阮再反问一声,又叹了口气, 抱怨道, “现在朝中防我, 和防贼有甚么两样, 要有别的体例……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前面半句话, 声音压得低低的。还往车厢那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