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郎早就看痴了眼。
孙女这么共同,曹氏就高兴了。乐滋滋地取了顾容安的衣裳,把她裹成球免得冻着了,这才抱起顾容安,“蓉娘,安安也大了,今后就让她和我睡吧。”
嗯嗯,顾容安赶紧点头,她躺中间好难堪的。
祖母朱氏的娘家是晋地的豪强大族,当年祖父娶朱氏但是明媒正娶的!顾容安记得那些年,祖母朱氏固然称亲祖母为姐姐,祖父也认亲祖母为正妻,父亲为嫡宗子,但是王府里较着是以祖母为尊的,毕竟王妃只要一个。
啊?顾容安睁圆了眼睛。陆氏明显也是没听过这个典故的,跟顾容安一样听住了。
她想起祖母朱氏的说辞,当年祖父是因为消息不通,一向没有父亲的动静,厥后封了晋王,才刺探到了父亲的下落,立即就把父亲接回家了。
唉,吃个肉都跟吃药一样。曹氏看孙女苦哈哈地吞下肉,想起儿子小时候过得苦巴巴,就忍不住给孙女讲一讲顾大郎小时候的事,“也是你阿娘无能,我们家日子好过了,你就没吃过苦。你阿耶小时候,一年也就大年三十能够吃上一口肉。”
而顾容安这才反应过来,本来祖母说想她是为了给阿娘和阿耶生小娃娃腾处所呢。
顾家是典范的农户人家。往上三代都是大字不识的泥腿子,一心只在地里刨食,底子就没能攒下甚么家底。因为一穷二白,顾容安的太.祖才是给儿子娶了不要彩礼且无能活的曹氏。到了顾容安祖父当家时,正逢杨妃祸国,豪强并起,他们代州的刺史也跟着河东节度使反了,顾容安的祖父就被抓了壮丁,至此一去不回,只留下曹氏和尚在襁褓中的顾大郎孤儿寡母两个。
这类事顾容安还是头一回听,本来阿耶小时候过得那样惨。在她的影象里,阿耶已经是晋王府世子了,厥后又成了晋国太子,向来都是斑斓绕身、养尊处优的,竟然另有吃不上肉的时候。
顾大郎叫媳妇和女儿顾恤的眼神看得满脸通红,他完整不记得有这回事!
曹氏回想起往年的事,有些唏嘘,“那年你阿耶都七岁了,人家送了我们一头猪,在我切肉的时候,你阿耶就在一旁问我,娘这是肉哦,我承诺他是,他又问我,这肉是能够吃的哦,我说是,你阿耶抓起一块生肉就塞嘴里了!”
不知为何,顾容安俄然想起曾经在大邺宫中看的一着名叫《王宝钏》的戏来,枯守寒窑十八年的老婆等返来了封疆裂土的丈夫,完竣结局的背后,却有貌美如花的新人……
是夜,曹氏期呐呐艾地进了顾大郎和陆氏的房里。
顾容安用勺子心不在焉地吃着鸡蛋羹。她只晓得祖父把亲祖母和父亲阿娘接回了家,却不晓得他们竟然以为祖父已经不在了。
乱军中没了动静,阿耶怕是遭了难了。但是娘一向不肯意信赖,还在盼着阿耶返来。
“你也吃,”曹氏吸吸鼻子,她晓得儿子是在体贴她,只是嘴笨不会说,就没再提丈夫的事。给顾大郎也夹了肉,同时还不忘给陆氏也夹一筷子。转眼一小碟子腊肉就没有了。
“娘,来吃肉。”顾大郎夹起一筷腊肉放进曹氏碗里,谙练地打断了曹氏。顾大郎晓得他娘又在想他阿谁无缘的阿耶了,从小就听娘说他爷俩有多像,他阿耶在的时候多无能,可他也晓得,七岁那年,阿耶的结拜兄弟回籍,带来了阿耶失落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