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再次屏退了世人,端起药汤喝了一口,又是一阵喘气咳嗽。细雨想扶她躺下歇息,淑妃却只是点头,好久才喘过气来,感喟道:“我心中万语千言,实乃紧急非常,今番见你,若不能倾诉,今后却不知是否仍有相见之期。”
“姐姐,我……”
细雨闻言心中酸楚,悄悄帮她擦去嘴角血痕,蹙眉道:“姐姐莫作此言,你芳华韶华又仙颜崇高,皇上先前或许不查,现在既然认子归宗,还将孩子册立为当朝太子,足见对姐姐的宠嬖。姐姐何必如此忧心?”
淑妃勉强忍住咳,垂怜地拍拍孩子的头,柔声道:“皇儿乖,娘这里没事,有要事和这位细雨公公说,你先去玩吧。”言毕便呼唤奉养的宫女出去。朱佑樘一脸不放心肠盯着细雨再三打量,才跟着宫女出门。
细雨幼时深受族母的心疼,常在她怀中嘻闹,确切对这个无穷深远的虎魄雨滴印象深切,不由叹道:“难为姐姐这么多年竟能把此神物留下来!”
“娘,你是如何了?是谁欺负你!”小小孩童,脸上已敛了稚气,换上一副防备神情。
细雨定睛看去,乃是一块雨滴型的虎魄,晶莹剔透的金黄色珀身披发着奥秘的光芒。淑妃悄悄把这颗虎魄放在细雨掌心,细雨借光凝睇,能看到这颗雨滴内仿佛层层套叠着无数的雨滴,鸡卵大小的一颗,竟似储藏着无穷的空间,而空间的最深处,幻作一字,细雨虽不懂瑶文,对这个字却印象深切,恰是瑶文中的“雨”字。
“我们雨家氏族以母系相传,与中原的父系传统文明大为分歧。族母为尊,统统族中女儿和她们哺育的后代都在娘家的大师庭中长大。雨家的女儿婚恋自在,能够随心与外姓男人来往,所育的后代,父亲为谁并不首要,他们都是雨家共同的孩子,由雨家的统统成年女性共同卖力哺育,而雨家的成年男性,固然是孩子们的娘舅,却承担父亲的任务,与本身的姐妹们一起保持着一个同姓大师族的繁华。”
细雨望着淑妃微蹙的眉头,也能模糊忆起当初的零散片段,母亲用心拿泥土把本身的脸和衣服涂抹得肮脏不堪,并死力躲避与本身相认,想来也是处于深切的庇护之情吧。
淑妃叹道:“是啊,我们雨家秉承大祭司之职,遭受的祸害竟比其他家属更甚一筹。特别是族中女子,来京路上惨遭虐待,无端消逝或死于非命者无数……这些惨状皆我亲眼所见,实不肯描述给你听。”
淑妃道:“灭族之祸,也不知领头的明军到底觊觎何物?族母遇刺后,母亲晓得权杖那样的物件必定难以保存,才偷偷摘下这颗神珀贴身藏着,一起兵荒马乱,她出事前又叮咛我务必存好。所幸这些年来,我没有孤负母亲的叮咛,现在是时候交托给你了。”
淑妃眼中又落下一串珠泪,疼惜道:“我不准你说本身是主子、是废人!姐姐命不久矣,你不要冒险庇护我。但而后雨家的重担,瑶族的但愿,却十足要落在你肩上了!”言罢,伸手入怀,竭力从小衣中取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