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吵架也是一把妙手,半点也不怯场:“我李家虽比不得龙姥爷天生贵胄,到底也是大唐后嗣,在村里多少有些分量。现在我老李家称得上父老的,就我一个妇道人家,翠花女人要吵架还是要打斗,我李红妆作陪到底!”
“好你个毒妇,最毒妇民气,最毒妇民气呐!”
朱翠花嘲笑:“有些人呐,嘴里没一句实话。连你儿子不是废柴这类大话,也说得出口。你家那男人,怕是早就受不了你,才挑选自我放逐?啧啧,自我放逐,村里这么多年来,他但是第一人。你男人甘愿折寿,也不肯跟你过日子,你内心就没点数吗,还不关起门来好好检验?”
龙姥爷拍桌子的手寂然放下,长叹一声:“云大海为此支出了代价,一命换一命,他遵循了端方。十几年来,他只教了那孩子一部《千字文》,比你们更守端方。”
龙姥爷扶动手中拐杖,轻叹道:“到底是云大海用命换来的娃娃,云家这一脉,现在只剩这么一根独苗。村里各家各户,祖祖辈辈情分还在,你就不能放过那孩子?”
李阿姨毫不让步:“我这一家子,可曾对村里其别人家动过手脚,没有吧?外村夫毕竟是外村夫,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外村夫若留在岛上不肯走,村里人可对其肆意宰割,我也不算坏了端方。”
“哎哟哟,小女人这是要打人还是如何着?”
不等李阿姨还嘴,少女又补了一刀:“你本身摸着知己想想,这些年你对小神龙说了那么多大话,有哪一句是真的?哦,对啦,起码有一句是真的,那句实话是――不要再尽力了。”
李阿姨就那样坐着没动,任由茶水渗入,不幸巴巴道:“龙姥爷说得对,远亲不如近邻,我就是驰念小神龙啦,但愿他早日返来,才一时胡涂弄了几头孽畜去凿穿那艘大船。”
“我儿子,不是废柴!”
龙姥爷怒不成遏:“到现在还要抵赖,船沉了,他能活?”
朱翠花一看外公没有指责她插嘴的意义,当场放开了手脚,撩起袖子就骂了起来:“李孀妇,干里良!你本身偷鸡摸狗,还怨别人,真当你那两个儿子了不起?把他们叫过来,姑奶奶一只手弄不死他们,算我输!”
李阿姨嘴上赔罪,却有些阴阳怪气:“你那位小表姑,真是会做人呢。当年第一目睹到那孩子,便赐下了【小神龙】这个乳名。好一个乳名呀,连接了本命,保住一缕本命龙气不散。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接收一些边角残渣,毕竟是得不到底子。”
她没有遁藏,乃至没有伸手去擦拭脸上的茶水。
此次李阿姨不委曲了,反而理直气壮:“龙姥爷,率先坏了端方的,是那云大海。一百八十年来,老祖宗定下了端方,外村夫一概不得在村里长住。可云大海那疯子,不顾祖训,横冲直撞把本土的野种带了出去,华侈村中灵气养了那么多年,我两个儿子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何错之有?”
龙姥爷一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自打小神龙到了村里,你就调拨你家那窝囊男人搬到他隔壁。十六年了,你那两个有出息的儿子,日夜蚕食那孩子的龙气。真是好邻居啊,这就是你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
听到这话,一向沉默不语的朱翠花,俄然开口了:“我家表姑可不像有些人背后里使坏,她照端方办事,等云大叔分开后,帮手照看小神龙,不让有些人脱手脚,那里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