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吵架也是一把妙手,半点也不怯场:“我李家虽比不得龙姥爷天生贵胄,到底也是大唐后嗣,在村里多少有些分量。现在我老李家称得上父老的,就我一个妇道人家,翠花女人要吵架还是要打斗,我李红妆作陪到底!”
“好你个毒妇,最毒妇民气,最毒妇民气呐!”
她没有遁藏,乃至没有伸手去擦拭脸上的茶水。
李阿姨毫不让步:“我这一家子,可曾对村里其别人家动过手脚,没有吧?外村夫毕竟是外村夫,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外村夫若留在岛上不肯走,村里人可对其肆意宰割,我也不算坏了端方。”
谁能想到,外洋小渔村的村姑孀妇,也晓得碧水天国?
“我儿子,不是废柴!”
埋没玄机,扑朔迷离。
很多茶水溅到了她胸口,使得那对本来矗立的山岳,透沉迷倒村中痴汉的引诱。
龙姥爷一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自打小神龙到了村里,你就调拨你家那窝囊男人搬到他隔壁。十六年了,你那两个有出息的儿子,日夜蚕食那孩子的龙气。真是好邻居啊,这就是你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
小渔村里的村姑骂人,就是这么直接。
此次李阿姨不委曲了,反而理直气壮:“龙姥爷,率先坏了端方的,是那云大海。一百八十年来,老祖宗定下了端方,外村夫一概不得在村里长住。可云大海那疯子,不顾祖训,横冲直撞把本土的野种带了出去,华侈村中灵气养了那么多年,我两个儿子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何错之有?”
李阿姨反唇相讥:“要说那孩子运气差,也没差到那里去。岛上那片黑丛林,除了龙姥爷,谁也做不了手脚。小神龙每次去黑丛林,运气很不错呀,总能打到一些野味,还弄到过一只大老虎呢。若非有人偏疼,公开里帮手,云大海岂能用那一根虎鞭,去跟孙孀妇做了一笔见不得光的买卖。”
龙姥爷怒不成遏:“到现在还要抵赖,船沉了,他能活?”
分开了小渔村的小神龙,一样不晓得,他发展了十几年的小渔村,和他印象中不一样。
说到这里,风味犹存的俏孀妇,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村里人都晓得,我家那男人,裤裆里不争气,恰好还性子倔,十年前跑出去啦。我是藏了私心,对小神龙成心机,这也不是甚么奥妙。他游返来,我再醮给他,不算坏了端方吧?”
李阿姨就那样坐着没动,任由茶水渗入,不幸巴巴道:“龙姥爷说得对,远亲不如近邻,我就是驰念小神龙啦,但愿他早日返来,才一时胡涂弄了几头孽畜去凿穿那艘大船。”
龙姥爷扶动手中拐杖,轻叹道:“到底是云大海用命换来的娃娃,云家这一脉,现在只剩这么一根独苗。村里各家各户,祖祖辈辈情分还在,你就不能放过那孩子?”
龙姥爷拍桌子的手寂然放下,长叹一声:“云大海为此支出了代价,一命换一命,他遵循了端方。十几年来,他只教了那孩子一部《千字文》,比你们更守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