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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他的枝枝。
信上就一句话:谢家女郎去扬州玩了。
副统领便在墙后等候,面有急色,武宁将信交出去,便觉如释重负,扯住副统领,停也不断道:“快跑!”
顾明修自他语气中发觉出几分不悦,心生忐忑,不安道:“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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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如此。”衡嘉会心,谢道:“辛苦统领了。”
“衡嘉,”半晌,他道:“方才是朕说的过了,赐沈国公府五百金,请沈国公不要介怀。”
衡嘉又开端冒盗汗:“回陛下,不是。”
他侧目去看谢偃,猜疑道:“为甚么?”
谢偃道了句“岂敢”,同他酬酢几句,方才问道:“世子殿下此来,是为……”
谢华琅听得莞尔,目光灵动:“但衡嘉在这儿呀。”
沈国公心中腹诽,脸上却只能嘲笑:“是是是,莫名其妙……”
顾景阳正临窗翻阅文籍,见有侍从快步前来,眼睫抬起,旋即又垂下了:“是枝枝来了吗?奉告她,朕本日不想见她。”
顾景阳蹙眉道:“快去。”
日影一寸寸挪开,终究分开窗棂,在墙壁上投下了一道暗淡的剪影。
顾景阳垂眼去看太阿剑上的玉坠,抬手拨弄一下,悄悄唤了声“枝枝”。
“啪”的一声脆响,案上那只白瓷盏碎溅开来,落到人耳边,恍若惊雷。
到了第六日,衡嘉奉茶时,便见他正垂首看先前那副山中冬雪图,心中一突,正待退下,他却俄然道:“枝枝回京了吗?”
顾景阳眉头微拧,算是接管了这个答案:“去泡壶茶来,要淡一些,枝枝不喜好太浓烈的味道。”
果不其然,又过了好些光阴,某天傍晚,衡嘉见他立在窗边,悄悄说:“枝枝走了二十一日了。”
“陛下,”侍从几近不敢开口:“是江王来了。”
二人并肩而行, 未出宫门, 便有内侍追了上来,将天子先前所说的话讲与沈国公听, 又道犒赏钱物已经送往沈国公府去了。
顾景阳长在太宗身边,同刚毅强势的母亲情分淡薄,同宽仁温和的父亲,却很靠近,昔年郑后临朝,搀扶翅膀,也曾有人上疏,要求废后,先帝一定看不出郑后情意,可到最后,还是驳斥朝臣,站在了郑后那一边。
顾景阳道:“游手好闲,玩物丧志。”
先帝不料他会如许问,怔神好久,俄然笑了,病中清癯的面庞愈见温和。
“这是甚么?”衡嘉心中猜疑,不解道:“不是叫去刺探,谢家娘子为何没来吗?”
有这前车之鉴在,近一月以来,朝臣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力,唯恐那里出了疏漏,被天子问罪。
顾景阳的手停在那一页,久久没有翻过,神情清冷疏离,仿佛在哑忍甚么,半晌以后,终究道:“不见。叫他走。”
谢令眉头猛地跳了一下,侧目去看谢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谢偃点头道:“先去见过他再说。”
他这话有些一语双关,倒像是在暗指甚么魏王世子无言以对,面露讪色,再酬酢一会儿,便起家告别,临走前道:“令君请二娘稍待,我必去陛上面前求旨,请娶二娘。”
顾景阳略微顿了一下,语气却愈见温和:“枝枝是赶上甚么事情了吗?”
衡嘉迟疑半晌,终究将怀中信纸取出,双手呈上。
“陛下。”他垂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