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也不知如何,贰内心俄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贰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顾景阳道:“朕那里又惹枝枝活力了吗?”
衡嘉低笑道:“圣明无过陛下,您实在都明白的。”
“实在也没甚么。”
顾景阳合上眼,道:“另有呢?”
采青先前也是见过这位道长的,只觉清冷超脱,天生一股疏离秀彻,不成近观,本日被他如此谛视,方觉胆战心惊,不自发垂下头道:“女郎说,她今后不会再来了,也请您多保重。”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是她的福分,两厢甘心,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叮咛奴婢送东西过来。”
魏王世子姿势谦恭, 极其客气:“冒昧登门,令君勿要见怪。”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倒是我,您感觉这合情公道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凡是有些颜面,便不至于自荐床笫。”
“那是枝枝的庶姐,若与他做侧妃,朕另娶枝枝,算如何回事?”
……
魏王世子原觉得谢偃会反对本身娶谢徽,乃至于事前筹办了满腹说辞,哪知一句都没用上,便被客气的请出了谢府。
他的运道不差,等了未几时,便见有人骑马而来。
他这话有些一语双关,倒像是在暗指甚么魏王世子无言以对,面露讪色,再酬酢一会儿,便起家告别,临走前道:“令君请二娘稍待,我必去陛上面前求旨,请娶二娘。”
既是到了夏季,气候天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迟早时分总有些凉意,迩来倒是每况愈下,连朝晨起家,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封闭门窗,亲身为那二人斟上。
采青入内以后,便见谢华琅躺在塌上,头枕手臂,姿势悠然,轻嗔道:“如果误了前去相会的时候,怕是要责备奴婢们。”
她悄悄道:“我不会再去了。”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认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惊奇,想要开口,却也无从提及,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听他如许问,衡嘉勉强笑了笑,道:“如何会?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几时生过气?”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谢令与谢允跟从在侧, 卢氏毕竟是女眷, 不好出场, 便隔帘而坐, 静听前厅动静。
过了三月,春光渐盛,花红柳绿,好不素净,谢华琅的心也跟窗外那几株海棠似的,悄无声气的开出花来。
“本日枝枝赶上江王府二郎了,当时阿莹也在,见她神情不对,悄悄同我说了一嘴,叫细心些,”卢氏笑道:“我猜,她八成已经晓得了。”
次兄谢粱的婚事便在本年秋,娶的是沈国公家的女郎,为了两家的面子,少不得要大办。
“如果成心,谢家免不得要争一争,踏进那旋涡以后,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采青想了想,道:“女郎说,畴前多有冲犯,请您勿要见怪。”
谢令笑道:“又不是没有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