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又是久久无言,阁房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本日枝枝赶上江王府二郎了,当时阿莹也在,见她神情不对,悄悄同我说了一嘴,叫细心些,”卢氏笑道:“我猜,她八成已经晓得了。”
“女郎醒了,如何不作声呢?”
但是他等了好久,直到那几枝芍药都有些疲劳时,都不见有人来。
他将那张纸条团起,捏在手中,敛于衣袖之下,抬眼道:“枝枝呢,她如何没有来?”
谢令道一声谢,又笑道:“兄长该早做筹办,倘若陛下偶然,倒还简朴些,如果成心……”
是畴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家,衣袖掩面,俄然一笑:“责备你们做甚么?”
许是那余晖过分温情脉脉,连带着他神情中,都流暴露一丝澹泊的暖和。
采青先前也是见过这位道长的,只觉清冷超脱,天生一股疏离秀彻,不成近观,本日被他如此谛视,方觉胆战心惊,不自发垂下头道:“女郎说,她今后不会再来了,也请您多保重。”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认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忽,状若失魂,心中一颤,仓猝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魏王世子先是面露忧色, 旋即又有些游移, 为莫非:“我冒然去提, 委实是有些……还请令君助我一臂之力, 在陛上面前说和一二。”
他的运道不差,等了未几时,便见有人骑马而来。
此为防盗章 谢偃道了句“岂敢”, 同他酬酢几句,方才问道:“世子殿下此来,是为……”
纸上是熟谙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笔迹非常秀逸,语气却刚绝。
……
贰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这机遇千载难逢,谢偃方才又是和颜悦色,如果迟延久了,他改了主张,那可大大不妙。
衡嘉答道:“说是来向您问安。”
衡嘉笑应道:“是。”
他有些不解,另有些忐忑,却还是定了神,筹算入宫去,要求赐婚。
衡嘉上前去,低声道:“陛下,魏王世子来了。”
……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惊奇,想要开口,却也无从提及,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我与府中二娘情投意合, 已有白首之约,决意娶她做侧妃。”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甚么?”
采素采青也晓得,故而极其耐烦的在门外等,见日头渐高,阁房却无动静,方才敲拍门,走了出来。
她悄悄道:“我不会再去了。”
“送东西?也成,”衡嘉忙不迭领着她出来:“快些,快些。”
谢令笑道:“又不是没有走过。”
“陛下既肯将太宗遗物相赠,毕竟是对枝枝成心,若真如此,毫不会叫魏王世子娶二娘,乱了纲常,”谢偃有些忧?,头疼道:“此事真有些毒手。”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封闭门窗,亲身为那二人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