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等了快三个时候，杯中茶空了又续，续了又空，比及最后，连心都有些凉了，瞥见谢偃这行动，在心底叹口气，起家道：“宫中另有事，朕这就归去了。”
衡嘉自袖中取出先前谢华琅送去观中的那只紫檀木盒，翻开以后，公然是先前那枚玉佩、
“不是口信，是手札，”衡嘉轻叹口气，自袖中取出信封，双手呈上：“女郎看过，便可知陛下情意了。”
他重又跪下身，低声道：“奴婢自幼跟从陛下，最是体味贰心性，这么多年了，从没见他对谁这般上心过。他对您有所欺瞒，这是真的，可奴婢也请您细心想想，倘若易地而处，您会如何做？在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言明身份，还是在定情以后？”
谢华琅自嫁妆中寻了一支牡丹嵌红宝金步摇，对镜四顾，悄悄将它簪入发间，这才回顾道：“陛下是不是还叫人拟好立后圣旨，筹办通传天下了？”
谢华琅侧眼看他，悄悄打了几下扇，俄然将那团扇丢开，捡起那封信来，道了句：“也好。”
卢氏见她这情状，先前担忧烟消云散，尽数转为气恼，将案上书籍卷起，在她脑门上打了一下：“的确混闹！”
顾景阳端茶的手一顿：“枝枝出门去了？”
……
“我是不会要的，你要么带归去给他，要么留下，我再摔了，”谢华琅不置可否，道：“另有别的话要说吗？”
顾景阳想到枝枝枯熬一日，实在心疼，顾不很多说，叮咛人备马出宫，往谢府去了。
“他该死。”
“女郎――您可别！”
那封信非常厚重，橘红色的火苗舔舐了好久，终究猛地涌起，将其淹没。
……
顾景阳脾气沉着矜持，并不爱好言谈，撤除公事，同臣工们实在没甚么好说的，只端坐椅上品茶，仪如玉树，丰神漂亮。
谢华琅筹办出门去玩，自顾自对镜打扮，执了眉笔，细细勾描眉梢，并不睬他。
“男人至心喜好一个女人，是讳饰不住的。”
“谢家将来如何，宗室将来如何，另有孩子……”
“小祖宗嗳，奴婢管您叫祖宗行不可？！”
他道：“枝枝还是不肯出来？”
……
她道：“他那么喜好闷着，我就叫他闷个够，当初不想说，那今后也不要说，即便他想说，我还不奇怪听呢。”
卢氏如此心性，仍旧怔神好久，心念一转，明白过来，又好笑又好气，指着她道：“你，你可真是……”
“陛下宿世也不知是做了甚么恶，此生才遇见你个混世魔头，恰好就栽在你手里。”
“当然不。”谢华琅理直气壮道：“我那么喜好他，他也那么喜好我，凭甚么要一刀两断？”
顾景阳眼底的光彩倏然淡了，伸手接过那玉佩，垂了眼睫，搁在掌内心细看，再也没有开口。
顾景阳便立在她身侧，看了她好久，方才悄悄唤了声：“枝枝。”
“女郎，奴婢先前所说，都是至心实意。”
谢华琅转过甚去看他，目光高低一扫，俄然笑了，重又转了归去。
“我为甚么不忍心？”谢华琅辩驳道：“莫非他没有骗我吗？”
顾景阳那日往谢府去，比及午膳时分，仍旧不见谢华琅回府，便知她是成心避开本身，不欲再见。
他也不泄气，枝枝不肯见她，便每日打发人送信畴昔，即便内侍回禀，说谢家女郎一封也未曾看过，全都烧了，也仍旧未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