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话说?”
馒头是刚出锅的,暄暄腾腾,还在冒着热气,青菜蘑菇炒得油油的,蒜香扑鼻,兔腿烤得焦香,大要洒了一层细细的盐巴,只是闻到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算是吧。”
妇人回身回屋,号召喂鸡的小女孩进屋用饭,聂猛听到她唤那小女孩作“青儿”。青儿承诺一声,丢下木盆,去水槽里洗了手,就要进屋,却俄然“咦”了一声。
妇人闻言,把目光转向杨乱,淡淡的,并不惶恐,倒像是核阅。
即使是死,也要战死,而非吓死。对方是修士又如何?
聂猛盘算主张装傻到底,持续吃他的饭。只可惜,吃到一半的兔腿没了,只剩青菜蘑菇,对于平常大块吃肉的聂猛来讲,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聂猛把眼一瞪,就要喝止。
青儿摸着头,气冲冲地向他道:“我娘说,你如果好人,早就死了。”
屋里传来一声轻叱,妇人站在门槛内,向她招手道:“不要多话,出去。”
妇人站在门槛后,看了聂猛一眼,淡淡地说:“有人来寻你,好自为之。”
“呃,这个……”聂猛一时语塞。
聂猛瞪起眼,冲她挥了挥拳头。
张景月朔家,绝非常人,本身必然要谨慎行事。他来这里,是为请张景初去医治病人,只要张景初有这个本事,也肯去,那么事就成了,至于张景初到底是甚么人,背后藏着甚么奥妙,他最好不晓得,也没需求晓得。
“呃,女的。”
第一,山野僻壤,母女二人,面对一个带刀的陌生人,毫无惧意;第二,刀在鞘中,自有机括制约,就算是个成年人,想要拔刀也须费一番力量,小女孩却轻松拔出;第三,刀身已被细细擦拭过,并未出鞘,小女孩却能闻到残存的血腥气,足见六感灵敏,远超凡人;第四,聂猛天生神力,自幼习武,小女孩能从他手中夺走兔腿,手上工夫恐怕远在他之上。
“你的仇家很多吗?”
“也不是。”
“实不相瞒,我明天确切杀过人。”聂猛放下馒头,解释道:“来这里的途中,我碰到一伙仇家,动起手来,就杀了几个。不是我成心欺瞒,江湖当中,这类事本就平常,不值一提。”
“臭丫头,你――”
走了半日,聂猛也有些肚饿,道声叨扰,推开柴门入内,在院中石桌旁坐定。又解下腰间佩刀,靠在脚边。妇人进屋端了两个大海碗出来,一个装着白面馒头,另一个盛着些青菜蘑菇,另有一只兔腿。
“呶,给你!”青儿走到他跟前,伸脱手来,倒是别的一只兔腿。“刚才错怪你了。我娘说,像你这么壮的人,用饭没肉必定不可,这只兔腿赔给你。”
青儿不敢违拗,一伸舌头,跑回屋去。
几近就在同时,背后传来簌簌的声响。
“哈哈、哈哈!”聂猛打着哈哈,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直冲脑门。他干笑数声,不再跟青儿搭话,埋头大口吃肉。
这黄衣道人,修士无疑。
说完,不等聂猛有何反应,便关上了门。
“哈,不过是几两散碎银子,还入不了贫道的法眼,只是生受了人家的香火,凡事总得照顾一二。既然你是正主,那就领死吧。”
“我没有胡说,他就是好人!”青儿撅着小嘴,一脸的不平气,“他的刀上有血腥气,我都闻到了。他必然方才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