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巩看看两人，勉为其难地端起碗放到嘴边，又放回桌上，如是再三，终究无法地摇点头，皱着眉，浅浅抿了一口，脸腾地红了，放下碗连声咳嗽起来。
韩胄对劲地一笑，大手一挥，六七个酒坛平空呈现在石桌上。“这酒是我返来前，特地绕道杜康国买的，岂有只买一坛之理？聂兄弟放心，管够。”
聂猛见过的那些酸秀才，别说不懂这个，便是平常的寒暄应酬，都难以对付，常闹出各种笑话，在街邻间传为笑谈。
邓巩闻言，便又回转来。
邓巩的身子几近弯到桌子底下，一手扶着石桌边沿，另一手有力地摆着，边咳边道：“子曰，咳咳，惟酒无量，咳，承基莫要笑我。”
聂猛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管他呢，我好不轻易从地底下钻出来，可没表情操心那些牛鼻子的事。再说，有无量天庇护，没人敢向他们伸手。”韩胄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来，聂兄弟，我们持续喝，今晚不醉不归！”
他这一说，韩胄便止住笑，但眼中仍藴有笑意。
聂猛瞪着石桌上的那坛酒，说：“只要一坛酒，韩年老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本身？”
“好兄弟！”韩胄大赞。
“可惜、可惜……”邓巩连连点头。
青年闻言，霍但是起，一把抓住了聂猛的衣袖。
韩胄看到聂猛闷闷的模样，一副了然的神采，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聂小弟，看你仿佛是个练武之人？”
“我都说了难以估计，你要让我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归正你只对书感兴趣，此次发掘到的学门珍本，除了这一部多出来的归藏经，剩下的我都已悉数交到万卷楼，你去看就是。”
韩胄的脾气，颇合聂猛的胃口，当下也不游移，拱手道一声“韩大哥”，说完心中不由发笑：向来都是别人叫他大哥，他还从未如许称呼过别人。世事当真变幻莫测。
“承你看得起，叫我一声大哥，我得送你个见面礼。”说着，不等聂猛有何表示，只听一阵啦哩哗啦的声响，韩胄取出两件物事摆在聂猛面前。
“你晓得，我用不了法器的。”邓巩虽如许说，仍从韩胄手里接过青铜鼎，翻来覆去地看。
“是啊，是挺可惜的。”韩胄一边拥戴着，一边伸手，从不知那里抓住一本泛黄的古书，丢到邓巩面前。“看，就是这类破书，一点意义都没有，被我一把火烧了好多，这一本是漏网之鱼，带返来给你看看。”
韩胄眼中尽是赞美，喝一声彩，亦把本身的一碗酒干掉。
“来，聂兄弟，我们喝酒。”韩胄一手拉着聂猛，一手扯着邓巩，把两人按在石凳上，拍开酒坛泥封，一人倒了满满一大碗，顿时满院皆是酒香。
“这有甚么！他们怕师父指责，我却不怕。”青年把手一挥，浑不在乎，说道：“子固，我既担了这么大的干系，你总不好让我白来一躺。”
聂猛却没笑。他本觉得这青铜鼎是一件宝贝，能帮他解开老者的身份之谜，没想到只是个平常的摆件，心中非常绝望。
酒香而冽，甫一下肚，便觉心中似有火烧，烧出万丈豪情，连日来的愁闷表情一扫而空，聂猛大笑数声，连呼痛快。
“是。”聂猛说。
邓巩看着两人一碗一碗地对饮，悄悄踮起脚尖，捧着古本归藏，一声不吭地退回到屋里去了。很快，屋里就亮起一盏油灯，他的影子在墙上跃动。